柳正飲見到紫萸的時候兩眼已經呆滯了,當初那個稚嫩的女孩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清透女子,她妖嬈的笑叫他這個曾經的師傅都不禁為之神迷。
「拜見柳師傅。」紫萸輕柔地一福身。
「你是紫萸嗎?」柳正飲驚喜的表情叫劉青有些不悅,然後他趕緊收起自己的表情。
「她的事情,本王想你比我還要清楚,那麼本王希望你來協助,協助紫萸。」劉青的表情還是有點不自然。
「王爺命令,正飲定當誓死完成!」柳正飲低頭抱拳道。
「那麼,就是這個東西,我想您也一定有所耳聞,這邊就是龍蛇精,那致命的毒藥,只要將它們放到主公和各位武官師傅的口中,那麼就能牽制所有北寺獄的人,而待到冬至時,我在北寺獄種的一品紅就會變成一片火海,叫北寺獄燃燒殆盡。」從藍姨開始教導紫萸開始,她就開始一點點培植這種奇異的一品紅,只需經過數個念頭,日積月累之下,花海就能變成花火,而今年冬至正是時機成熟的時候。
柳正飲瞠目結舌,接過在她手裡的白色藥瓶,他當然立馬明白當她只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盤算著所有的一切,是的,加上他的幫忙,或許真的能叫北寺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劉青心裡本該冰冷如故,可是這個時候居然為紫萸萌發了愛憐之意。
「好了,你下去。」劉青屏退了柳正飲,柳正飲又看了一眼這個成熟的女孩然後退下身去。
「王爺,沒事的話,紫萸也下去了。」紫萸說罷想要退身而下,而劉青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你賭上了所有值得嗎?」劉青從沒想到自己會有婆媽的一天。
紫萸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那麼王爺呢?您不是也一樣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不惜一切嗎?」
他放開了手,是的,他要不惜一切,他要不惜一切,他要當王。
劉青的目光中終於重新流露出野心,隨後轉過身,朝紫萸擺擺手,你不過是我利用的一顆棋子,一旦沒有用處,我還是會將你棄之不顧,可是……他劉青這一次下不去手了……
隨後柳正飲從劉青那裡取回數卷江南詩歌踏上了重回洛陽的路程,望著柳正飲的背影,紫萸莫名心裡一陣不好的感覺。
「回去吧,天太冷了。」劉青望著身邊的紫萸說道。
「我只是不放心。」自己這種不安的感覺很強烈。
「如果,如果,這次失敗了你會怎麼樣?」
「會死吧。」
劉青又一次陷入沉默,他開始認真思考到底這天下的至尊的位置有什麼值得自己去追求的?答案竟然沒有。
紫萸淡漠地走進青王府,第一次逛了整個後花園,第一次穿上王妃的衣服,第一次祭拜了劉家的列祖列宗。
「我雖然不是冷凝煙,但是王爺還是王爺,別忘了,你我之間永遠隔條線。」這是紫萸最後和劉青說的話,當然他比誰都瞭解其中的含義。
夜晚。
「吟風,要是逃走的話,很努力地逃走,能躲開北寺獄嗎?」紫萸皺著小眉頭,一臉的愁容。
徐吟笑笑,摸著她的頭,嗅到她發上的清香,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可是我不能再害你了,迷魂香就被塗在了她的頭髮上,直到他徹底昏迷了,徐吟風也沒有半點察覺,紫萸俯看著他的臉,輕輕地吻上他的嘴。
「我不值得的。」她喚來了木心,和木心兩人在深夜之中將徐吟風送出了長沙城外。
在偌大無人的路上,紫萸和木心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慢慢悠悠地返回王府。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跟我說說你和劉青吧?」紫萸笑著看了一眼木心,木心一愣。
「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你可以放心。」紫萸又說道。
木心歎了口氣,「你也不只是冷姑娘吧?」
紫萸笑了起來,「你不僅有故事,還有眼力。」
那一路上她們談了很多很多,紫萸很開心,她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姐姐似的,而她也知道,若是最後的結果是壞的,那麼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會再次經歷了,所以她要以冷凝煙的身份和這裡所有的人事景物揮手告別。
破曉的日光奪目,那紛繞的紅又一次在日光中注視著紫萸,她走的每一步,他都在心裡默數著,直到她徹底沒了蹤跡,然後妖嬈一笑。手上的蛇也放肆地吐著信子,好像在歡樂著什麼。
而柳正飲這邊才出了長沙城,一個藍衣身影就出現在跟前,馬匹受驚了,抬起了前蹄子開始嘶叫,柳正飲當下就發覺到不對,這不是……不是抻野黎嗎?
「柳師傅,這麼快就完成朝廷教授的任務了,我們柳師傅果真是奇才啊!」抻野黎還是像從前一樣露出邪邪笑,一個竄身就到了柳正飲面前。
「這,這只是我在南方認識的一些朋友幫忙而已,抻野黎師傅怎麼會來到此地?」柳正飲故作靜定。
「呵呵,」抻野黎一笑,「我啊,受主公大人的命令特來接柳師傅您的。」
柳正飲看到抻野黎從身後拿出了寶劍,正直直地對著他,一個哆嗦,紫萸給的藥瓶也滑落在地。
「柳師傅,你完了——」一道白光朝著柳正飲就下去了。
冬至。
北寺獄的一品紅開的紅火,那像是漫天的紅有著血的腥氣,蘄端詳著這一片盎然輕輕地笑了開來,柳正飲被壓在地獄一般的監牢中已經整整七天了。
「主公大人,那傢伙終於服軟了,現在終於收歸北寺獄了。」抻野黎有些驕傲的神色。
「是嗎?」蘄並不在意,「那個小女孩也快了……」
蘄沒有笑,他知道這還不算完,應該說一切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