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溢樓的底下。
「誒,清角,你怎麼受傷了?」北宮南看見清角的眼睛有些腫腫的。
「沒事,就是那個小丫頭哥哥打的,我本來好心地終於幫她找到家人來了,結果還被打了。」
說這清角就有一肚子的氣。
「她哥哥?」北宮南遲疑了一下,「我想是你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於是很快就看到清角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
「哪有,我能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師傅,我最會管自己的嘴巴了,再說那個瘋婆子有什麼值得我說的啊,師傅,你要相信我啊……」
「嗯,好好啊,我的好徒兒,咱們也要離開洛陽了。」北宮南突然一臉的蕭索。
「又要走了啊,徒兒才剛適應了這裡……」清角莫名對洛陽這個城市有著難捨的奇怪的情緒,好像自己的血脈在這裡一般。
北宮南看了一眼這個有點早熟的孩子。
或許自己這全部的思念只能在寄托在清角的身上了,有的時候真的可以再他的身上看到那個叫他心疼的女子的身影,靜兒,望你一切安好。
「七哥哥,不要生氣了,以後我絕對不會亂跑了。再說我一直隨身攜帶著迷魂藥呢。」從七指狼打走了那小子就一直沒說話,「要不,要不,這個冰糖葫蘆給你吃好了。」紫萸僅把剩下兩個的冰糖葫蘆踮著腳尖舉到了七指狼的嘴邊。
七指狼終於無奈地瞅了她一眼,「行了,那是給你買的,你就留著自己吃吧。」紫萸笑了,這個丫頭總能叫他沒轍,七指狼這樣想到,其實這不就是一宗命運的連接嗎,對了早已悄然萌芽了。
「不過七哥哥你的拳頭還真是厲害呢。」紫萸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著省生下的兩顆山楂一邊說道。
「是那個小子太弱了。」他可是北寺獄的七指狼。
「嗯,那倒是,七哥哥,你說我以後的相公會是什麼樣的人啊?」萸兒的眼裡閃著晶瑩的光。
「我……我怎麼會……會知道,」七指狼的臉上一陣微紅,「啊,鳳師傅來了。」抬眼看去鳳蓮依神色慌張地看了下左右,朝他們走去。
夜來香乍已綻放,那是濃妝艷抹的嫵媚,紫萸伸手摘了一朵別在自己的頭上,煞有介事的樣子,這一天是她第一次的飛翔,第一次離開北寺獄那個地方,就在這同一片天下原來有著各式各樣的花朵,男孩可以哭鬧,女孩可以瘋跑,越是真切地看到一個世界的時候,越是會知道他離自己的遙遠。
自己依舊是那顆在北寺獄裡掙扎地小草。
「主……主公……」鳳蓮依在北寺獄的迴廊裡辯出了主公大人的身影。
「拜見主公大人。」七指狼和紫萸趕忙上前行禮,心想這下不會是糟了吧,因為紫萸是不准許出去的,是在他們百般哀求下,鳳師傅才同意的帶著她趁著年夜到集市上瞧一瞧。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鳳蓮依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嘴角滲出鮮紅的血跡,大腦一陣發蒙,卻終於黯然地閉上了雙眼,這一天還是來了啊。
「主公大人,這都是萸兒的錯,都怪我是我死命地求鳳師傅的,求求您,放過師傅吧,萸兒再也不敢了,求您……」紫萸跪在了主公大人的腳下拽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蘄俯視了一眼紫萸,一雙枯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紫萸,弓著身子抹去了那張小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萸兒,這一天也累了吧,咳咳,被別人騙走又逃出來,你——」他指著七指狼說,「送紫萸回她的房間。」語氣的強硬更不用多說。
「是。」七指狼拖走了紫萸。
「蓮依,你太不知道分寸了,我一直都想給你機會的。」主公看向倒在地上的鳳蓮依,那臉上現在佈滿了絕望。
海棠依舊,燈影綽綽,踱步的身影終於駐足,主公撫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那雙空洞的眼裡現在閃著凶光,回身坐在了書桌前的籐椅之上,昂著手看了一眼已經綁在柱子上的鳳蓮依,被打昏過去的她被一盆冷水又澆醒了。
「主公,她還是不說。」抻野黎向主公說道。
「咳咳,蓮依啊,」主公持著方絹拭了一下嘴角,「你是多大進的北寺獄啊?」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在拉家常。
「回主公,十……十歲。」鳳蓮依虛弱地回答,即使在這個時候對於主公她還是畢恭畢敬。
「呵呵,咳咳,那你在北寺獄呆了十三年呢,是吧?咳咳,那也沒有改變你對匈奴的忠貞啊,這可怕的血統啊!」主公頗具玩味地搖了搖頭,抻野黎恍悟地看了一眼主公。
「可是,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那東西在哪嗎?水眉香閣。對嗎?」鳳蓮依睜大了瞳孔,啞然地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就期待你能幹出什麼,咳,可是很遺憾你還是那個13年前的十歲小姑娘,你什麼也幹不出來,你該知道你本來早就沒命的,咳,既然你想玩,我就陪著你繞了一圈,現在你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咳咳,抻野黎,去做吧。」主公轉過了身,看了一眼今夜的夜色,看來還有件事發生哦,呵呵,他看見那個小身影匆匆地朝這邊上了樓。
「萸兒,你要上哪啊?」七指狼對著紫萸消失的背影說道。
「我必須向主公解釋清楚,我不能叫鳳師傅因為我受到懲罰。」
然而就在主公的房間外,大門敞開,她卻再也不敢進去了。
紫萸一邊搖著頭一邊往後退,呼吸好像戛然停止了,眼神呆滯地感受著周圍的黑暗,那不是鳳師傅,鳳……不,她的頭上插進一把刀,明晃晃的。是血,從她的額頭順著往下流著,又分流,把整張白皙的臉分割成好幾塊,她睜著大眼,就好像是在看著自己一樣。
紫萸顫抖地捂著嘴,猶如沒有了靈魂般愣愣地,順著原來的路往回走,感覺到那血液像長河一樣就要漫過自己的腳下,她開始瘋狂地跑了起來,血紅色,只要閉上眼,腦海間就充斥著鳳師傅的臉,還有濃烈的血腥味撲來,不要,不要啊,跑,於是還是跑。
「不必了。」主公攔下了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抻野黎。
「不會是小紫萸吧?」抻野黎問道。
「要她早一點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好,對了,紫鈴金線拿到了嗎?」
「嗯。」抻野黎把那方精緻的錦盒自袖口取出,主公放在了手裡,又要重頭開始了,是嗎?
這就是一場命運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