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鳥兒在亂叫,它們的心事自是無人知曉,這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有陣陣涼爽的風,如果有幸你會看到碧波漣漪的水面上荷葉在舞蹈,這派寧靜溫婉的景色叫人流連忘返,從心的最深處安靜著。
畫匠蒼支瞇著鳳眼,保持著微笑,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丫頭發絲上的紅繩,這個小傢伙似乎對畫畫是不感興趣,一朵剛剛敗的荷花在她的筆下更加摧殘的不像樣,荷葉?不會就是那兩個圓吧?唉,蒼支終於經受不起打擊重重地歎了口氣,撫了下自己的太陽穴。
「蒼支叔叔,你看漂亮嗎?這是夏荷繁徑圖,荷葉滿庭芳,只取一瓢飲,東一下,西一下,嗯……,」紫萸想著下面該怎麼押韻,無奈自己搖頭晃腦半天。
唉,蒼支又歎了口氣,就這幅畫還敢叫是夏荷繁徑圖,居然還敢自己做個詩以自書,真是個了不起的丫頭啊。「荷葉滿庭芳,只取一瓢飲,東一下,西一下,紫萸笑哈哈。」蒼支看著愣住的小紫萸,很久之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你會聽見夏季傳來爽朗的笑,在那荷花池邊。
紫萸喜歡蒼支叔叔,上他的課時,她可幹好多不敢做的事,他總是微笑著,眼睛似乎一直是瞇著,所以很長時間她一直想看蒼支叔叔的眼珠是什麼顏色的,可是到現在也不知道呢。蒼支叔叔的臉很白,白的像是病了一樣,他是偏遠的少數民族人,有一次他講到了自己的家鄉,但是只是一下臉色就暗下去了,直到長大後很久紫萸才知道原來蒼支叔叔的家鄉……
「紫萸,來,這是我給你買的酥糖,你想嘗一下嗎?」蒼支叔叔從袖裡攢出包糖來。
「既然是給我買的,我當然不會客氣了,哈哈哈,那麼我也不用感謝蒼支叔叔咯。」紫萸接過糖無比欣慰地看著他的蒼支叔叔,那是一幅無奈的表情,酥糖在口中暈盡,甜蜜。「誒,那是什麼啊?」紫萸看見外面天空上飄著什麼,很高。
「哦?哈,那是風箏啊?厄,萸兒,沒有放過嗎?」只消一下,蒼支也就瞭然了,在這北寺獄長大的女孩,同年紀的小朋友會有的快樂恐怕你是一輩子也不會有的吧,以後就更不會了,你的命早就不屬於你自己了。一時間蒼支想到了紫萸的父母,那兩個傳說般的人物,他們會有多後悔生下她啊,命運?或許真的有這麼回事吧。
那個靜靜的身影看著天空中彷彿靜止的風箏,怔住很久,很久。
梅花樁上。
「七指狼,武官大人究竟是想怎麼樣啊?居然讓咱們再這樁上放風箏,自己倒好又和女人喝酒去了。」那個有點胖的男孩額頭滲著汗,有一搭沒一搭地自己說著,七指狼沉穩著,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誒,你說那個叫紫萸的丫頭是不是還很羨慕咱們啊?她好像都不允許出那道牆。」一個略顯瘦弱的男孩接著小胖的話茬說道。
「你不會說,她想來梅花樁上放風箏吧,那個時候我一定第一個掀她的裙子,哈哈哈。」小胖隨著眾人大笑起來,差點從樁上墜下來。
「哎呀,七指狼,你的風箏離我太近了,會把我的弄掉的,啊,武官會罵我的,啊——」風箏線斷了,那個蜻蜓的風箏轉了幾個弧度,墜了下來,到了地上才看清已經是一片狼藉了,可憐的蜻蜓。
「七指狼,你是故意的嗎?」小胖跳下梅花樁氣鼓鼓地質問著還在悠然放風箏的七指狼。
「是故意。」七指狼的冷漠氣息和不屑四散周圍,大家紛紛戰慄地看著他。
「你……你給我下來,你囂張什麼?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總是一副很狂的樣子。」小胖故作張狂,上前開始拉扯著七指狼,小拳頭已經握緊了。
「都給我安靜下來。」那一身深藍色的外罩,頎長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張秀氣的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聲音低沉有力。小胖子趕緊低下了頭:「武官師傅……」周圍全都靜悄悄的,只有七指狼還是怡然自得地抽著手中的線軸。
「七指狼啊,你下來,我要和你說點話。」武官師傅抻野黎常常對小七指狼沒有一點辦法,這個傢伙從來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在竹林深處。
很長時間抻野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七指狼,「你……」剛一張嘴,就看見那個小傢伙抬起了雙眸。
「不就是私藏女人嗎?我不會對主公說什麼的。」七指狼說完就閉上了嘴。
你看這是該對師傅說的話嗎,這個混球小子,抻野黎被氣的不輕,「好小子,年紀不大就曉得威脅師傅啊,哼,為師的只是想提醒你別和紫萸那丫頭來往,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抻野黎說完拂袖而去。留下七指狼看著手上的風箏,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並不在意師傅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