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大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和易丹藍、矜伶走在大街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家家戶戶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在雪花的映襯下格外鮮艷。那些官員都說是「瑞雪兆豐年」。
本欲要在這裡看煙花,可是混來混去才到了中午,在安然軒吃了一頓中飯後,我閒著無聊,開始犯困,不停地打哈欠。易丹藍為了不讓我睡著,拖著我到處亂逛。
「姐姐喜歡什麼?丹藍可以幫你買姐姐買。」
「我什麼都不缺,更何況我什麼都不要,」我轉過頭去,「矜伶,你要什麼?」
矜伶搖了搖頭。清秀的臉頰彷彿散發著淡淡的光。
「矜伶,我們進去看看。」我二話不說,迅速拉著矜伶進了裡附近最近的一家名字叫做「鎏蝶坊」的金飾店,把易丹藍遠遠地甩在後面。
「少爺,夫人,要看些什麼?」一旁的夥計熱情地招呼著。
「少爺?夫人?」我驚訝地聽到夥計對我的稱呼,我什麼時候成了「夫人」?
夥計一頭霧水,驚訝地說道:「你們不是夫妻嗎?」
「啊?」我一愣,第一次意識到,我和矜伶原來是夫妻,以前在皇宮中,我的感覺不是那麼強烈,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人,「我們……是夫妻。」
我看了一眼矜伶,他的側臉極為妖嬈,面部輪廓柔和,只是一雙桃花眼中有一絲異樣。他也算是我的丈夫,可是畢竟是第一次被人叫「夫人」,還是有一點難以適應。
「那請問要看些什麼?」夥計熱情地問道。
「有沒有男人用的髮帶?」
我這句話一出,矜伶幾乎也愣了一下。
小二看了看我和矜伶的穿著,向來都是有身份的人。立刻慇勤地幫我拿出了十幾條綁帶,顏色素雅,不失風度,質地也不錯,算是上等貨色,上面還繡著淡淡的花紋。但是,卻入不了我的眼。
「我要的是最好的,這些充其量是在我眼裡是中上等。」我在宮中看過無數的綾羅絲綢,前些日子還學了刺繡,這點辨別能力是有的。
「夫人果然識貨,小的立刻給夫人拿去。」
少頃,小二打開一個檀香木的錦盒,裡面有三根綁帶。紫色、黑色、白色,質地柔軟,上面繡著淡淡的紋路。其中,黑色的最為精緻,兩邊還有金絲勾勒,摸上去有一股涼涼的感覺,在空氣中還散發著淡淡的銀光。
我只覺得這種絲綢好像在哪裡見過,肯定不是普通貨色。
「矜伶,你覺得怎麼樣?」我轉身問矜伶。
他輕輕地看了一眼,那種絲綢熟悉至極,「這是『月如水』。」
我一愣,矜伶居然一眼就認出來這塊綢緞,真是了不得,「喜歡哪一條?」
他欲要說出口,可是卻愣了一下,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緩緩地說道:「紫色。」
我拿過那條紫色的緞帶,看了又看,總覺得不適合他。雖然他一直穿著紫色的衣服,但是我一直覺得,另外一種顏色更加適合他。因為,我覺得他是用紫色掩飾下的,不透光的顏色——黑色。
我放回那根紫色的緞帶,拿起黑色的緞帶,轉身說道:「我覺得,黑色更適合你。」
矜伶一愣,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
「還要什麼嗎?小店嘴角還從西域……」夥計正要說下去,可是卻被打住了。
「繚亂,你覺得有意思嗎?今晚你還有晚宴,若是現在不回去就鬧大了,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把這件事忘了。」龍謠居然出現在了這裡,他皺著眉頭,手中拿著那把永遠不離身的驚鴻劍。
我一驚,猛地想起,「龍謠,幫我付賬,我們馬上回去。」
「我沒帶錢。」龍謠淡淡說道。
什麼?出門怎麼都不帶錢的,難道還要等易丹藍過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的。
「什麼?」那夥計馬上就火了,「沒帶錢還買這裡最貴的?我看你們穿得倒是富貴,怎麼還想賒賬?倒是什麼意思?要不要去見官嚴辦?」
我隨手從雕翎上摘下一個扣子,「這個夠了吧?」
夥計看了一眼那個紐扣,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是寒冰白玉和白金鑲嵌的,連忙說道:「夠了,夠了,夠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三位走好,恕不遠送。」
龍謠往我身邊一瞥,正好看見矜伶,左手按住了驚鴻劍,拔出劍去指向矜伶。
我大驚,這是什麼情況?
矜伶神色略微變化,臉色不由自主地變得冷峻,那雙眸子卻萬分妖嬈動人。劍指向他,他卻淡然地笑了笑,他這樣的鎮靜和祭司如出一轍,「舒魅這是要做什麼?」
「絕……」
「姐姐,又把我甩了,你好意思嗎?」龍謠正要說話,沒想到再次被易丹藍打住,「龍謠哥哥為什麼要拔劍指向矜伶哥哥,刀劍無眼。再說,矜伶哥哥在沒有跟龍謠哥哥動武,不是嗎?」
易丹藍加重了「動武」兩個字的咬字。
龍謠一咬牙,收回長劍。
第二次龍謠欲要說什麼,可是,都被易丹藍所打斷,是巧合?還是真的有事情瞞著我?為什麼要隱瞞?矜伶,易丹藍,龍謠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易丹藍會突然間和矜伶的交集如此密切?
「姐姐怎麼在想什麼?」易丹藍發覺我神色凝重,不解地問道。
我此時正是不知如何應對他,但是,我不可能在這個小子面前服軟,就算是我的錯,我也要歸咎到他的身上,「你好意思麼?險些害得我不能去晚宴,現在罰你背我回去。」
易丹藍臉色一沉,一下子變得有氣無力,悶悶說道:「姐姐,算你狠!」
他蹲下身子,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姐姐,上來吧。」
大雪紛紛日,映月城,銅雀大街,我,易丹藍,矜伶,還有後來到的龍謠。就這樣,我度過了我最開心的一天。
可是現實就是在傷害你的時候,撕了皮連著肉,所有的把握只是在加速一種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