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驗了貨,看模樣還行,就成交了,寶月只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下了她,因為她的胳膊上有傷,傷口一直在流著膿血,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寶月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買下,可別一來就死了,遭晦氣!
「黑三豹」也不想拖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好說歹說,廉價處理,就要了寶月二十兩銀子,硬是將她塞到了寶月的手上,只告訴寶月她的名字叫姜纓兒,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為了讓姜纓兒清醒過來,寶月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名醫名藥地伺候著,要不是看她還有幾分姿色,寶月早就把她打包扔出去了。
一般到青樓的人,不管是自願還是什麼,剛開始的時候總要哭哭啼啼,吵吵鬧鬧上一陣子才能消停,安安心心在逐月樓呆下,可是姜纓兒例外。
她醒來後,知道自己在青樓的時候,面無表情,冷冷的,疏離的,漠然的,得知她是被寶月用二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二十兩銀子買回來,再花幾百兩替我治病,怎麼算我身價都比其他姑娘高出好幾倍,我也算值了吧。」
聽到這句話,寶月的臉都抽筋了,原本她還擔心這個姜纓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準備使出殺手鑭,誰知,人家壓根沒那意思。
那時,姜纓兒被挑斷的手筋腳筋還沒完全復原,手腳不靈便,每天就安安靜靜地靠在榻上該吃吃,該喝喝,任人伺候著。
到了夜裡,就常常望著天空發呆,眼神哀傷,哀傷到看的人也會覺得心疼,心碎。
寶月這輩子,孤苦無依,也沒什麼能說上幾句貼心話的人,可從姜纓兒來了以後,她心裡頭有什麼事,總會不自覺地來找她。說不清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她很安靜吧,別人說話的時候總會默默地聽著,用一雙清亮的眸子淡然地望著你,感覺自己被人重視。
她似乎喜歡紅色,從頭到腳的紅,如血,如夕陽,妖艷動人,與生俱來的傲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姜纓兒清醒還不到兩日,晉王就找來了,因為她,把「黑三豹」都給殺了。她第一眼見到晉王的時候,寶月在她眼底看見的是冷漠,任晉王怎麼說,怎麼對她好,她都無動於衷。
之後,姜纓兒曾經大病一場,高燒不退,昏迷了大半月,晉王衣不解帶陪在她的身邊,湯水湯藥伺候著,什麼稀奇的玩意也往姜纓兒這裡送。可換來的,終究是她漠然以對。而晉王,每次都是氣得拂袖而去。
他們之間究竟有多少牽絆?
結果證明寶月的猜測出了問題,一個時辰後,官府的人沒有來,兩個時辰後,還是沒動靜,寶月納悶了,堂堂王爺被刺傷,官府不可能不追究啊?
沒錯,換做別人,敢在晉王身上動刀子,官府的人不剝他兩層皮才怪,可問題是,傷晉王的是姜纓兒。
晉王才被抬回王府,王府上下就炸開了鍋: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一個個氣鼓鼓地想要抓住這個罪魁禍首給自己主子出氣,尤其是晉王的幾位夫人,哭哭啼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搞得像哭喪一樣,連齊軍那麼好性子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王爺,您快告訴妾身,是誰膽敢把您傷成這樣?妾身一定將她碎屍萬段,給王爺報仇!」五夫人曼箏淚眼婆娑,心疼得要命。
「王爺傷成這樣,妾身都快心疼死了,王爺啊……」
「是不是那個叫什麼姜纓兒的,王爺,是不是她?」
其他幾個夫人也紛紛附和,二夫人湘琴和九夫人鳳娘默不作聲,輕輕地拿手帕拭著眼角的淚水。
玉皓辰面色慘白如紙,腹間流血不止,太醫忙著替他止血。想起那個女子,心裡的痛更甚,一年多來的傾心付出,換來了什麼?就換來了如此絕情的一刀?
聽到幾個夫人嚷嚷著要找傷他的人算賬,立刻橫眉冷聲斥道:「都給我閉嘴!」
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哭什麼哭,像什麼樣子,本王還沒死!」玉皓辰被攪得火氣上湧,一字一句地吼道,額頭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都給本王滾出去,今晚的事,誰要是敢再提一個字,本王第一個不饒他!」
「王爺……」
「滾!」玉皓辰加重了語氣,眼睛通紅,像一頭發威的獅子。
齊軍知道,自家主子此時的心情壞到了極點,能把晉王氣成這樣的,除了那位靜妃娘娘,天下間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屋裡的人被玉皓辰凌厲的眼神嚇住,又被他厲聲一吼,再也不敢說一個字,趕緊出了屋子。
等太醫替玉皓辰包紮好身體,玉皓辰早已痛得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躺在床榻上,不發一語。太醫躬身說道:「王爺失血過多,傷口有些深,需要多調養些日子,微臣這就去抓藥給王爺服用。」
「有勞太醫了。」齊軍沉沉說道。
望了望床榻上的晉王,齊軍的臉色很不好看,悶悶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走。
「站——住!」
齊軍聞聲,停住腳步,一臉怒色,停了一下,復又邁開腳步準備走。
「本王命令你站住!」玉皓辰的聲音裡夾著怒氣,因為用力過大,嗆得連連咳嗽,「沒,沒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動她,別說是你,就算是皇兄也不可以!」
齊軍無奈轉回身來,沒有了往日的恭順,雙手不停地發抖:「為什麼?她已經把王爺傷成這樣了,王爺還要這麼護著她?」
晉王是他必須用命來保護的人,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