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是五年前進府的,那時的晉王剛滿二十歲,一次出遊的時候,偶然撞見被人追殺的齊軍和齊軍的老母親。齊軍當時身負重傷,齊母久病纏身,是晉王救下了他們。晉王看齊軍對母親極其孝順,武功出類拔萃,面對對手毫不怯懦,是條漢子,於是等齊軍傷好後,便讓他跟在了自己身邊,齊軍的老母親也得到王府很好的照料,得以安享餘年,安然而逝。
對晉王而言,他救齊軍母子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齊軍而言,晉王的舉手之勞卻是難以回報的大恩大德,如果不是晉王及時相救,他的母親早就慘遭毒手,怎麼能安度餘生?而他,又怎麼能活下來,給自己的母親養老送終呢?
從跟著晉王那一刻開始,齊軍就發誓這一輩子,誓死也要保護晉王,以報晉王大恩!
譚靜汐傷害了他的主子,那她就必須死,沒有人可以這麼對王爺!
玉皓辰冷冷地開口,有一種外露的霸氣:「她是本王的女人,要怎麼處置她那是本王的事,本王說不許動她,那就誰也不許動,纓兒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本王絕對將他碎屍萬段!」
她可以傷他,甚至想殺了他,他也可以恨她怨她,甚至掐死她,但絕對不許別人動她傷她。
就像小孩子手上的風箏,他可以恣肆地玩弄甚至毀壞,卻不許任何人拿起玩一下。
那是他的東西,誰都不可以碰!
這是一個男人對一件東西的霸道佔有!
晉王遇刺,這是何等大事!
第二天,這件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天啟國京城傳開了,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猜測著究竟是誰,也太膽大包天了,居然敢行刺晉王殿下!
有人說是晉王的仇敵,有人說是姜纓兒,還有人說根本就是他自己刺的……而真正知道真相的晉王府的人和逐月樓的人又全部充耳不聞,知道也裝作不知道。
各種各樣的猜測和流言滿天飛,玉皓軒知道此事,第一時間擺架晉王府探望。
相比之下,逐月樓似乎沒受什麼影響,依舊賓客迎門,鶯歌燕舞,軟玉嬌香,旖旎而萎靡。
不過,逐月樓也出了一件大事:從不踏出沉月閣的花魁姜纓兒今天不僅踏出了沉月閣,還走出了逐月樓!
一時間,達官顯貴,紈褲風流之輩紛紛翹首以望。
印入眼簾的是紅,火焰一般的紅,蓮步輕移,風情萬種,明明是火熱的裝扮,偏偏面上清冷疏離,眸光冰冷。
說她美吧,也不算太美,比她美的姑娘逐月樓多得是。
說她姿色平庸吧,可偏偏身上有一種勾人的魅惑,令人移不開眼光。
說不清道不明,說美的人也有,說不美的人也有,人群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驚歎聲連連。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靜汐似乎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怎樣迷惑人心的氣質,她只知道今天晉王不會再來找她,官府的人也不會來抓她。
輕輕登上了小船,小容寸步不離跟著,擺船的小伙子呆立半天,這才劃起船朝岸邊駛去。
靜汐這一上船,數十條船也立馬跟上,有好事的公子哥,也有晉王安排在逐月樓的眼線。
長亭峭立,湖水瀲灩,岸邊垂柳行人,如泛黃的古畫,暖暖清風,格外醉人。
靜汐悠然地坐在船頭,青絲如幕,一襲紅衣耀眼奪目,分外惹眼。
上了岸,靜汐就如同一個小孩子一樣,見到好玩的東西就買下全部扔給小容拿著,忙得身後跟著的一大幫人手忙腳亂。
小容暗暗咂舌,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只見紅衣女子左手幾串糖葫蘆,右手一包桂花糕,懷裡還抱著兩個饅頭,從街頭吃到街尾,吃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看到一家專門賣陽春麵的小攤,毫不猶豫走進去,柔軟的聲音沒有平日那種冷漠,多了幾分暖意:「老闆,一碗陽春麵!」
原來纓兒姑娘這麼能吃!小容暗暗想。一碗普普通通的陽春麵,靜汐卻吃得津津有味,然後一堆人口水啪啦啪啦地看著紅衣女子優雅地吃著面,嘴邊含笑,一笑傾城。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對於靜汐而言,這些都是她和楚墨麟最美好的回憶,是她心底最深的思念。
她想楚墨麟,很想很想!
等靜汐和小容走到一家賣布匹的店裡的時候,小容懷裡已經抱滿了東西,店裡的老闆娘熱情地將靜汐迎進店裡,說這匹布絲質好,說那匹布顏色亮麗,總之,在老闆娘嘴裡,就沒什麼不好的。
靜汐淡淡地掃視一眼,隨意翻了幾匹布料,老闆娘堆滿笑臉跟在旁邊,靜汐微微蹙眉:「老闆,還有其他布料嗎?這些布料不是絲質太差就是顏色過於鮮艷,有沒有上好的雙域綢緞?」
老闆眼神微微一亮,隨即點頭哈腰:「啊呀,一看小姐就是識貨的人,這雙域綢緞可是千金難求的衣料啊!小姐今天真是來對了!小店昨天新進來幾匹上好的雙域綢緞,還沒來得及整理,在後屋放著呢,要不我帶姑娘去看看?姑娘要是看得上,價錢好商量!」
「若真是雙域的綢緞,我自然是要的,那勞煩老闆帶路,小容,你就在外面等著吧。」靜汐漫不經心地開口。
小容一臉委屈,懷裡的東西搖搖欲墜:「小容跟小姐一塊進去!」
晉王可是吩咐過要寸步不離的,在逐月樓的話,小姐也就在屋裡睡覺看書什麼的,倒也不用擔心,可現在是在外頭,萬一小姐跑了,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