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良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是應該小心防範,不過,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沈醉先從張誠那裡接手過來,軍統方面知道他失手,肯定會派人來營救的,萬一張誠那邊看守不當,再讓沈醉跑了,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南造雲子贊同地:「沒錯,土肥原長官也非常擔心這個問題,所以交代我們要先和張誠聯繫,一定要盡快把沈醉接手過來。」
施良皺起了眉頭:「早知道這邊的事這麼麻煩,當初在香港的時候,就應該讓尹麗也跟著一起過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也只能分頭行動了。」
南造雲子無奈地:「是啊,這樣,我去和長谷秀雄中將聯繫,你去找張誠,商談有關沈醉的事情。」施良點頭:「好,就這麼定了。」
南造雲子走後,施良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在思索著該怎麼辦,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如果不想辦法把沈醉救出來,一是張誠真會把他交到日本人手中,而且很有可能要利用沈醉行刺這件事,煽風點火,製造事端,來挑動龍雲叛變。萬一龍雲真的被他蒙蔽,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了。
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找到龍雲身邊的內線,設法和龍雲取得聯繫,瞭解龍雲的真實想法,使他堅定抗日的決心。然後救出沈醉,消除誤會,制裁掉密謀投敵的張誠,才能使事情向著有利的方向發展。但是這所謂的內線到底是誰,卻是他並不清楚的,他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人目前就在龍雲身邊,而且是龍雲身邊的一位猛將。
施良考慮再三,決定去找目前駐紮在昆明的139師的師長郭明傑,一方面他跟隨龍雲多年,是龍雲的親信,而且為人正直,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內線。另一方面,抓到沈醉之後,張誠就把他們關到了郭明傑轄區的看守所,也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提走」沈醉。
施良來到139師的師部,在大院內看到院內走過一隊士兵,喊著整齊的號子。施良看著門外的士兵,忽然心中一動:這郭師長治軍嚴整,倒是難得的將才,難道姚局說的高級內線就是他?他正在思索著,大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軍人大步走進。
施良馬上站了起來:「您就是郭明傑郭師長吧?」
郭明傑點了點頭:「是我,閣下是?」
施良自我介紹道:「我是張誠連長的朋友,主要是為了前幾天那批刺客而來。」
郭明傑先是一愣,隨後擺手道:「請坐下談。」施良和郭明傑分賓主落座。
郭明傑有些疑惑地:「這批刺客,龍主席已經下令,由張連長轉交到我這裡暫時看押,不知道您此來是何目的?」
施良微微一笑:「我來就是傳張連長的話,請郭師長將他們帶到前線,直接交給日方的長谷中將,然後由我把他們帶回上海。」
郭明傑聞言變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施良笑著說道:「難道郭師長還不知道這些刺客就是重慶軍統方面派來的嗎?那自然是要由我帶我上海,由我們日本特高課來處置了。」
郭明傑拍案而起:「笑話!先不說這些人到底是不是軍統方面派來的,即使真是由軍統派來行刺龍主席,也是我國軍內部的事情,何時論到你們這些日本人的走狗來指手畫腳,發號施令。」
施良有些動怒的:「郭師長,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道張連長沒有告訴你,龍主席已經投誠皇軍,給你下達整編部隊,準備向皇軍投誠的命令嗎?」
郭明傑一聽更怒:「什麼?向日本人投降?不可能,從我老郭這兒就過不去這關,現在全國都在抗日,讓我在這個時候當漢奸叛徒,絕對不可能。來人!」
隨著他的一聲吆喝,幾名士兵衝了進來,郭明傑指著施良下著命令:「把這個日本特務給我抓起來!」數支槍口一起抬起,對準了施良……
施良見眾士兵要動手,卻不慌不忙,笑著說道:「郭軍長的母親是信佛之人,不知道她在佛堂常上幾柱香啊?」
施良這話一問,郭明傑微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擺手制止住士兵:「我母親在佛堂常燒三柱香。」
施良笑了:「那想必老人家也是經常做善事了?不知道她施捨窮人時,一般都是施捨多少?」
郭明傑答道:「我母親是受窮出身,施捨時,一般都是給兩塊半大洋。」
施良繼續說道:「可惜我來的匆忙,沒有帶來禮物給老人家,只有吉言一句,請郭師長代為轉達了。」
郭明傑的口氣緩和了許多:「請講。」
施良朗聲說道:「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聽完這句話,郭明傑恍然大悟,馬上衝士兵們喝道:「退下,這是誤會。」
士兵們立刻又都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施良和郭明傑兩個人。郭明傑快步上前握住了施良的手:「同志,你是從延安來的吧,怎麼不早說呢?」
施良淡淡一笑:「姚局只交代我到這裡以後,可以遇到一位熱血的青年,是我們的好朋友,可並沒有說這個人就是郭師長,我哪敢貿然相認,只能先用言語試探一下,還望郭師長海涵。」
郭明傑趕緊擺手:「施先生千萬別這麼說,是我太鹵莽了。」忽然,他想起施良先前說的話,很認真的問道:「施先生,您剛才說,張誠和龍主席已經決定要投誠日本人,這是真的嗎?」
施良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我這次其實就是日本方面的特使,來和張誠洽談有關臨陣倒戈的事情。他已經表示如果不能說服龍主席,就要發動他手下的警衛連進行兵諫,迫使龍主席就範。」
郭明傑惱火地罵道:「這個混蛋,真是把中國人的臉都丟盡了。」
施良很認真的說道:「郭師長,貴軍所處的地理位置之重要,不用我多說了,我也知道,你是我們的老朋友,為了抗日大計,我懇切地希望您能看清形勢呀。」
郭明傑真誠地說道:「施先生放心,我郭某人的心是絕對不會跟日本人走到一起的,張誠既然想要投降,那就不要怪我不義,我手下的兄弟絕對都聽我的,他們是絕對不會去當漢奸的,我現在就糾集人馬發動起義,絕對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施良趕忙阻攔道:「萬萬不可。」郭明傑不理解地看著施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施良解釋道:「郭師長這時率軍起義,但是張誠實際並未宣佈投降,他會反咬一口,誣你圖謀不軌。那時不但你得不到任何支援,反而會讓龍主席對您產生誤會,成為一支孤軍,處境會相當危險。」
郭明傑著急地說道:「可要是等張誠真的採取了行動,那就晚了。」
施良說道:「所以這批軍統的刺客,就是您最好的幫手。您現在馬上去見龍主席,把誤會說清楚。您設法將軍統的人放出,由他們來伏擊張誠,而您則暗中調配軍隊,一方面可以防備日本人趁亂偷襲,還可以悄悄解除張誠警備連的武裝,協助軍統人行動。一旦張誠被除,龍主席出面主持雲南大局,一切都會穩定下來。」
施良的話,聽得郭明傑是連連點頭:「施先生的主意好,我馬上去做這些安排,只是軍統方面的人,我就這樣放了,他們未必就肯按照我們的計劃去做呀。」
施良笑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我和沈醉有一面之緣,還能說上話。而且現在全民抗日,我相信大局當前,他來行刺張誠,也是為了阻止他的叛變投敵,所以應該還是很容易爭取他的。」
郭明傑點了點頭:「那好,我馬上去做安排,沈醉這邊就交給施先生來安排了。」
施良點了點頭:「我的身份不方便見龍主席,請只有請您代為問好了。」施良和郭明傑握手道別。
張誠警衛連駐地裡,張誠正在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南造雲子從外面快步闖進。士兵想要阻攔,被她一把甩開。
張誠看到,擺了擺手:「好了,請進來坐吧。」士兵聽到這個吩咐,才垂手退下。
張誠還是一副悠然的樣子:「南造小姐,這是怎麼了,看上去是誰惹你生氣了吧?」
南造雲子強壓怒火的說道:「張連長,我們在遊船上已經達成了協議。為什麼到了今天,你卻沒有一點調動安排,你到底在等什麼?」
張誠一副委屈的樣子:「南造小姐,那天我已經找我姐夫談過,但他固執之極,那天差點當場把我槍斃,隨後就發生了沈醉來行刺的事,我哪有時間調動部隊發動兵諫呀。」
南造雲子緊張地說道:「張連長,現在軍統特務出現,說明重慶方面已經掌握了你的動向,所以才會起了殺心,如果再不抓緊行動,萬一發生大的變動,你再想控制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