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幕一直被藏在小巷子裡沈醉安排的特工留意著,看到張誠的車開走,特工壓低帽子,迅速從巷子中拐出走進街角的電話廳,當拿起電話時,警覺性的留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認周圍沒有人後,特工快速的撥通了沈醉住處的電話:「喂,客人剛剛離開了酒樓。」
沈醉所在的山下住處,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靠街的窗戶半開了一扇,黑暗中,張志正細心的用乾布擦拭著手中的手槍,劉寧則是在將子彈一顆一顆的塞進彈夾,嚴輝卻是躺在床上,帽子把整個臉擋在下面,看不到任何表情,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過來,所有人都放下手裡活,嚴輝也從床上爬了起來注視著聽著電話內容的沈醉。沈醉面無表情的聽著電話裡的內容,片刻後,沈醉扣了電話。
劉寧首先發問道:「是金小姐那邊嗎?」
沈醉表情嚴肅地對周圍的張志、劉寧、嚴輝等人說道:「嗯,魚兒終於上鉤了,大家準備好了沒有?」
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的張志正在摩拳擦掌:「嘿嘿,等的我手都癢癢了。」
沈醉微笑:「那好,出發。」
警備司令部大門口,幾名士兵正在站崗,所有的行人都繞道而行,沈醉駕駛的汽車緩緩的從司令部門口駛過。車子通過一個十字路口,漸漸的離司令部越來越遠。嚴輝從坐到車後排,將身子往前拱了拱,湊到沈醉肩膀旁。
嚴輝匯報道:「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看到有人員調動的跡象。」
沈醉同意的點了點頭,又開車在大街上又轉了幾個彎,才開車朝金小姐的住處駛去。
沈醉將車停在金小姐住處不遠的巷子口,從這個角度,沈醉剛好可以看到二樓金小姐房間的窗戶。全車人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沈醉的指示。沈醉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香煙,注視著窗口的變化。
過了一陣,沈醉注意到房間的窗戶被打開了,金小姐背對著窗口站著,右手偷偷背在身後,偷偷的將一盞檯燈放在窗台上,然後便離開了窗口。這個動作正是通知沈醉的暗號,只見沈醉將手中還剩一點的香煙使勁的吸了一口扔在了地上。
沈醉轉過頭來,對車的人說道:「打漁時間到了,準備行動。」……
在沈醉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護牆的後門,沈醉給了張志一個眼色,張志一個劍步走上前去,雙手對著大門一個直推,大門紋絲不動。張志回頭對著沈醉搖了搖頭,沈醉對兩旁的劉寧、嚴輝等人做了一個手勢,並且指了指大門上方,幾人明白的點了點頭。
只見劉寧飛步衝向大門,張志背靠大門,雙腿呈四字劈開紮下馬步,雙手十指交叉,形成一個圓,劉寧衝到張志面前一米處,忽然凌空跳起,一隻腳踩在張志早就準備好的雙手上,只見張志雙手向頭頂一推,劉寧藉著上升之力翻進了院子。
後面幾人也跟著翻進了院子裡,進到院子後,幾人在旁邊放哨,劉寧把門從裡面打開,沈醉從容的走了進來,沈醉示意一個手下留在這裡放哨,自己掏出手槍,帶領其他人靠著牆偎著身子向大門摸索。
眾人很有配合的向門口移動,來到大門外一個名特工站在邊上的牆角處警戒,嚴輝和劉寧站在大門兩邊放哨,張志從懷裡掏出從金小姐那裡配的鑰匙蹲下開鎖。
隨著大門的打開,沈醉給牆角放哨的特工一個手勢,眾人順利的進如金小姐的房子。
一樓的光線略微昏暗,沈醉示意另一名特工在一樓警戒,自己帶著劉寧、張志、嚴輝三人殺氣騰騰的上了二樓,越靠近二樓光線越暗。
來到二樓一片漆黑,沈醉悄步走近金小姐的臥室,出乎沈醉的意料之外,金小姐的臥室的燈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黑暗中,沈醉停下腳步,示意手下暫時停止前進。
院子後門,一名特工正在警戒,緊盯著街道上的情況,黑暗中一隻手忽然伸出,摀住了他的嘴,特工本性的掙扎想要大叫,可是還沒等他做出動作,一聲清脆的斷骨聲,他的脖子被擰斷了。在一樓警戒的特工同樣被一隻手擰斷了脖子。
二樓的沈醉正在猶豫之時,嚴輝湊了上來,附耳小聲言道:「頭兒,有點不對勁。」
嚴輝話音剛落,「唰」的一聲,二樓的所有燈都打開了。頓時間燈火通明。從二樓的各個角落裡伸出大批的槍口對準著沈醉等人,沈醉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僵在現場。
正當沈醉等人不知所措時,一陣有節奏的鼓掌聲從樓梯的拐角處傳來,只見張誠得意的從拐角出走出來。張誠大笑著,用一種蔑視的口吻說道:「哈哈哈哈,各位這麼晚了光臨,不知所為何事啊。」
張誠的出現讓沈醉意識到了自己中了埋伏,但形勢已經明顯的很,他們中計並被包圍,眾人只是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張誠。一個士兵給張誠搬了一張椅子放在中間,張誠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面,微笑著看著沈醉眾人。
忽然張誠拍了一小腦門:「哦,對了,你們是不是來找她的?」
說著張誠給副官一個手勢,一名士兵押著五花大綁的金小姐走了出來,金小姐身穿睡衣,口中被塞了一塊破布,臉上紅腫一片,顯然是被打過。
張誠的嘴臉突然猙獰起來,憤怒道:「哼,一幫不知死活的玩意,這麼點小伎倆就想對付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也不看看老子是幹什麼的。」
沈醉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怎麼識破我們計劃的?」
張誠嘴角動了一下,臉上出現了自信的笑容,講述出了他發現金小姐破綻的地方……
餐廳中,悅耳的旋律環繞著大廳,張誠和金小姐在靠窗的一個雅座正在用餐。張誠從懷中拿出一個紅色的首飾盒,神秘的在金小姐面前打開,呈現在金小姐面前是一串珍珠項鏈。
張誠面帶喜色地說道:「姐,這是日本皇軍特意讓我送給你的,怎麼樣,喜歡嗎?」
金小姐似乎並沒有太驚訝,只是微微的一笑:「嗯,喜歡。」
張誠拿起珍珠項鏈走到金小姐身後:「來,我給你戴上。」
張誠細心的給金小姐戴在脖子上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我們乾一杯。」
金小姐略有遲疑的回答:「哦,好的,干。」
張誠停止了講述,奸笑道:「女人只有在心不在焉的時候,才會對你送她的貴重禮物無動於衷。更何況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表姐很少主動約我,今天又找我吃飯,又約我來家裡,怎麼能不讓我起疑心,這仔細一查,才知道是你們這幫小子搞的事。」沈醉沉默的看了一眼金小姐,無奈的搖了搖頭。
張誠笑的更燦爛了:「既然你們想送我上西天,我也只好將計就計,引你們來此,將你們一網打盡。」
沈醉無奈的將手中的槍扔到地:「走到這步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張誠一揮手:「給我抓起來,押下去。」
張誠的心裡得意極了,他暗想著,有了沈醉他們做砝碼,自己發動兵變時,完全可以把他們想要刺殺的目標說成是龍雲,來誘惑龍雲投敵。而最後如果再把沈醉送給施良他們帶回,那更是一筆不小的功勞,想到這裡,他笑的更加燦爛了……
遠在上海的土肥原很快就接到南造雲子發來的電報,昆明的情況讓他大為驚訝,他思索後向電報員做出回電的指示:「讓南造雲子設法將此情況稟報給廣西前線的司令官長谷秀雄中將,請他做好接應準備。一但張誠控制不住局面就提前行動,以裝甲師團的快速部隊提前進攻雲南。同時先設法說服張誠,把沈醉先從他的手裡接過來,盡快送回上海,以免夜長夢多。」
得到土肥原的指示後,南造雲子馬上就去找了施良,聽到這個消息,正半躺在床上的施良猛地坐了起來,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南造雲子:「你說沈醉來行刺張誠被抓了?」
南造雲子有些得意的說道:「沒錯,這是張誠親口告訴我的,我已經把這個消息匯報給土肥原長官了。」
施良鎮定了一下,隨後欣喜地說道:「太好了,這次真是一石二鳥了,既爭取到了張誠的投誠,還抓到了沈醉,長官肯定高興極了。」
南造雲子點頭:「是的,不過長官也給了最新指示。」
施良的態度認真起來:「什麼指示?」
南造雲子交代道:「長官交代我們要盡快和廣西前線的司令官長谷秀雄中將聯絡,請他做好接應準備,既然軍統方面能派人來暗殺,弄不好共/黨分子也會出現,要防止他們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