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我明白』我不會怪你的。」
想必』他早已對王能德交代過』如果我再來』就這樣把我攆走』所以』適才』王能德才會像見了洪水猛獸似的阻止我靠近勤政殿。
「娘娘！」
「好好照顧皇上吧』我還是會來找你問長問短的呢！」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說笑。
「要不』娘娘把早膳給奴才』奴才用自己的名義去試試？」
不知何故』王能德突然轉了口風。
「可以嗎？！」我充滿期待地望向他。
我本來就不準備告訴龍天介』只要他能吃我做的東西』我就很滿足了。至於以誰的名義』我都不在乎。
「娘娘如果信得過奴才』奴才願意試試看。」
王能德笑著衝我點點頭』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同情的神色。
誰能料得到』那曾經風光無限、有著無數追求者的大食公主殷霜』居然淪落到需要被龍天介身邊的侍者同情？
而我』竟對往昔終日有絡繹不絕的王公貴族、外邦婚使』為博我一笑而一擲千金的生活毫無留戀』只是想一心一意為龍天介做一個煮飯婆。
「謝謝你！如果他不討厭』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經常送？」
我莞爾揚起嘴角』試探著問。笑容是掩藏緊張的最佳方法。
「這……這好吧！」他終於鬆口』拗不過我的韌勁。
「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王公公！」
王能德看著我燦爛的笑臉』眼神驀然呆滯。
過了老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撓著頭皮』不好意思地說：「娘娘客氣了』這都是奴才分內事』皇上如果能體會娘娘的這番心意』那就好了！」
★★★
我頭一次送的早膳』王能德讓人帶話給我』說龍天介吃了』還稱讚味道不錯。
之前』我可不敢奢求他會有什麼溢美之辭』只消他不嫌棄就謝天謝地了。
意料之外的驚喜讓我全身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無比振奮。
自從那次之後』我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為他準備膳食』然後再外加同御膳房裡的師傅取點經』學了幾道他鍾愛的菜式。
今天』我依例做好晚膳給龍天介送去。
「娘娘辛苦了』這幾道菜就交給我吧。」
王能德趕緊上前』替我接過手中的疊式膳食盒。也許送的次數多了』似乎一切都成了習慣。
「好』麻煩你替我轉交給他。」
我下意識地往勤政殿的方向望去』每回王能德都不讓我靠近勤政殿』我明白他是為我好』萬一傳到龍天介的耳朵裡』我的下場恐怕凶多吉少。
「娘娘放心』小的會的。」王能德笑容可掬地道。
「午膳他按時吃的嗎？還有』我中午做的糖醋魚換了新口味』他還喜歡嗎？有沒有說什麼？」
面對我一連串的問題』王能德怔了一會兒』他經常給我一種在顧慮什麼的感覺。
「是不是他不喜歡新歡的味道？沒關係的』那我下次再換回來好了』上次你不是說他吃了很多嗎？」
「噢！是這樣、是這樣。剛才娘娘一下子問太多』奴才腦袋笨』一時沒反應過來。萬歲爺當然喜歡吃了』娘娘的手藝萬歲爺一直讚不絕口呢！」
讚不絕口？他是會說這樣話的人嗎？何況我的廚藝並非很精湛的那種。
「你來這裡做什麼？」
熟悉的男音從五尺開外的地方傳來』語氣幾度不悅。
我僵立在地上』最終』他還是發現我了！
「萬歲爺？」
王能德臉色慘白』手上的疊式膳食盒也因過度的緊張意外而滑落在地。算是幸運』因為我怕飯菜會涼』所以膳食盒被我密封得很緊』掉到地上的撞擊力』只是讓盒蓋脫落』露出最上面的一盤菜而已。
龍天介盯住地上的膳食盒』兩道好看的型眉深刻的皺起。
「王能德？！」他沉聲喝斥。
「撲通」一聲』王能德兩腿一曲』重重跪倒在地。他的身體劇烈顫抖』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的臉上毫無血色。
「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王能德匍匐在地』拚命地叩頭認錯。
「在死之前把話說清楚！」他厲聲道』目光冷冽的令人畏懼。
面對震怒的他』我也曲身下跪。
「請不要怪罪王公公！這些飯菜是我求王公公拿給你吃的。他是好心幫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的錯！」
這輩子』我最不能忍受不相干的人因幫我而受罰』那會讓我產生濃重的罪惡感。
「你把我上次對你的警告當耳旁風？你不信我敢動你？」他半瞇起眼』瞳孔晦暗』戾氣凌人。
惹怒龍顏』挑釁他作為一國之君不可動搖的權威』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我的下場。
「萬歲爺』對您是真心一片』您千萬要三思』不要傷害了娘娘哇！」
王能德抓住龍天介的龍袍為我求情』卻被他一腳踹開。
「看來你已經不適合在朕身邊做事』原本就是看中你對朕的忠心』想不到你竟然被一個入宮沒多久的女人收買！」
「皇上』奴才就是對您忠心』才會幫皇后娘娘的呀！這些日子來』不管颳風下雨』娘娘一日送三次飯』從不曾有間斷過。瞧見娘娘這麼用心付出』奴才看了實在都覺得不忍心。」
他勾起唇角沒有溫度的笑痕』不無揶揄地道：「看不出你一個太監』倒很會憐香惜玉嘛？」
「萬歲爺』雖然皇后娘娘送來的飯食』您一口也沒嘗過』但是娘娘對您的心意』奴才都是看在心裡的！」情急之下』王能德衝口而出。
我呆住。
「你沒有吃？！」我怔然地望著龍天介冷漠的臉。
可是我每天取回的飯盒裡』飯菜明顯有被人動過筷的痕跡』而且王公公不是說……
「朕為什麼要吃過？」他不耐煩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