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我們還是把話講清楚』免得日後有更多的麻煩。我和你的關係就限於床伴』不會有任何情感的牽扯』朕已經給了你最高的床伴名分』所以朕並不虧欠你什麼。銀貨兩訖』我們之間的買賣關係一清二楚。」
他把話說白了。
我呆住。
終於知道』他的目的是警告我』別想涉人他的生活圈』或者——妄想假借關心之名』與他發展進一步的關係。
我努力壓制住快要湧溢出來的淚水』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敲打在我傷口上。
「買賣關係？」
他好笑地盯住我：「難道不是嗎？你不能否認你和你的父王在這場交易中不也得到了好處嗎？」
他指的是我父王「賣女兒」得到的那些金銀珠寶？還有賞賜給我的「皇后」寶座？
一清二楚的買賣關係？真若這樣』多好。
淚已止住』撇開心口那滴血的傷痛』我刻意不去思考』企圖以溫柔掩飾我的脆弱。
「對不起』我不想跟你吵架。既然你討厭我這樣做』那我不會送飯給你了。但是身體是你的』為了你自己』請務必多注意些。」
他陰鷙地盯著我：「先顧好你自己吧』你的噓寒問暖對朕而言只會是種困擾。」
我假裝聽不懂他傷人的暗示』垂下頸子』默默承受他的冷言冷語』困難地開口。
「就算只是朋友』也會有互相關心的需要。」
「朋友？」他挑起眉』刺傷人地漫聲嘲弄』「沒搞錯的話』我們之間只有利益。」
如果不是親身體會』我根本不能想到』他的冷漠竟會讓我覺得如此受傷害。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識時務』不會再次打攪你的生活。」我低下頭』黯然道。
「你最好記住自己的承諾』認不清狀況的女人』結局只有被拋棄。」他不帶感情』冷漠地暗示。
我脆弱地點頭』不敢正視他冷鷙的眼睛。
下一刻』他已旋身而去』望著他快速消失在禁園的頎長身軀』心中的哀慟再也無法克制』收住的眼淚亦再次決堤。
他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他想得到的無關痛癢。
原來』感情的戲』我沒有演技。
★★★
和龍天介第一次鬧得不愉快的當晚』我破天荒地失眠』一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這是我從未有過的經歷』以往就是碰到再不開心的事』我總是還可以睡著的。可是這次』例外了。
我的腦海裡不斷更替浮現他與我爭吵的畫面、皇祖母找我談話的場景。
模糊中』我凝視住了他無情冷酷的眼』他的那些狠話再也不能對我造成傷害。因為我看到的』是他內心受傷的程度。
該放棄嗎？不能夠的』特別是瞭解他的過去以後。
翌日』天還濛濛亮』我已毫無睡意』便早早起身』略施粉黛後』就去廚房為他預備早點。
我不是懷疑他昨日對我的警告的真實性』也不是不擔心他言出必行的作風』只是我心裡有放不下的堅持。
一切好運亦或壞運』都交給上天去決定。
膳房的廚子和雜工看到我時的』那種驚詫到眼珠爆裂的表情』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一個在後宮養尊處優的娘娘親自做早膳』說出來想必都是件聳人聽聞的稀奇事。
我同他們說明來意』並且表示以後每天我都會來借用廚房三次。他們都很熱心』還單獨給了我個灶頭。我在大食的時候』五個老媽子教過我幾道大禹朝的民間小吃』再加上我對廚藝烹飪也有一定的涉獵』雖然稱不上是美味佳餚』但我個人覺得還過得去』特別是吃慣了宮廷美食之後』偶爾嘗嘗鮮也別有風味。
第一次為龍天介做早膳』對他飲食上的喜好我拿捏不準』便做了好多』有小籠包子、水晶蒸餃、玉兔包』我怕他吃得口乾』再配上了一碗玉米清粥和豆漿。
等到他差不多下朝的時候』我剛好完工。瞅著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我會心地笑了。
如果不說是她做的』那麼』他會吃的吧？
「娘娘？您怎麼又來了？」
王能德老遠就看見我』匆忙地對我擠眉弄眼』見我沒有止步的意思』趕緊向我跑來。
「我說娘娘呀』萬歲爺的身體我們做奴才的會照顧妥當的』您就別擔心了』成嗎？」
他為難地說』視線落在我手中托盤上的那瞬間』我在他臉上看到驚訝的神情。
「這是……」
「這是我給他準備的早餐』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挑食的習慣』所以就多做了幾樣。」我微笑著說』心中有種淡淡的幸福。
「娘娘』您……」王能德欲言又止』花了好大的勇氣才道』「其實您不用紆尊降貴做這些事的』萬歲爺知道了只會有反效果』對您是沒有好處的呀。」
我呆了一會兒』依舊強迫自己把笑容掛在嘴上。
「沒關係的。他吃過了嗎？」
王能德看著我搖搖頭。
「如果皇上不餓』我們送進去皇上也不會吃的。」
「那你就把我做的這些小吃送進去給他嘗嘗好嗎？雖然都是些不上檔次的小點心』但偶爾換換口味』說不准他會愛吃呢？」
可能是我滿心期待的表情』讓他很難斷然拒絕』但他的回答依然有所保留。
「娘娘』萬歲爺的舌頭很挑』筷子只會往自己喜歡的菜裡夾。雖然奴才知道皇后娘娘做這些民間小吃很有心』可就算奴才替您拿進去』萬歲爺怕是……」王能德頓了下』不安地望著我』語氣漸弱』「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
我刻意的微笑僵在臉上』我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的』可灰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爬上心頭。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轉身的』只覺得身體彷彿都抽空了』就連往前邁一步』都異常艱難。
「娘娘！請止步。」
「王公公』還有什麼事嗎？」
我微微側過身』不習慣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別人眼前。
「對不起』皇后娘娘。」身後傳來的是王能德愧疚的聲音』「奴才看得出您是真心在意皇上的』奴才也想幫您』可是』萬歲爺特別排斥后妃插手他的起居飲食』我們做奴才向來只有領旨辦事的份』主上的意思我們是不能違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