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大膽的獵狗走到我跟前』朝著我半蹲下』彷彿是仔細聆聽我的「教訓」。
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就是我罷。
我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它頭頂上的灰毛』他懶洋洋地扭了下頭』貌似挺喜歡我的觸碰。
它親暱的反應不禁讓我「鳳心大悅」』於是我決定不計前嫌』給它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狗兒們』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既然你是天介飼養的寵物』當然』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飼養你們這麼凶狠的動物』但是麼』他喜歡你們』所以我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勉為其難地接受你們了!」
「誰許你來這裡的?」
冷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觸電般地轉過身』看到的是張比往日不善的臉』今天』他的臉沒有戲謔的表情。
我打了個哆嗦』他不會在我背後站了很久了吧?那我之前和狗攀談甚歡的話……
「我』我……」
我話不成句』從未見過他真正不悅的樣子。上一次我也誤闖了他的園區』他也沒有這麼生氣。
「說不出話來了?剛才你不是還喋喋不休嗎?」他嗤笑』眼神是嘲弄的。
他』果然是聽到了。
唉』晦氣!
「對不起』可我是經過太皇太后批准的!」
我抓住太皇太后這跟救命稻草。
他挑起眉毛』撇嘴邪笑道:「你想拿皇祖母壓我?」
「我』我不是。」
「朕親口告訴過你』這個地方不允許任何人進來。你以為皇祖母同意了』朕就拿你沒轍、動不了你了?」
今天的他』和平時大不一樣。至少平日裡』他的喜怒不會寫在臉上』可現在我居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懼怕。
「你別生氣啊』我也沒有惡意』只是想——」
「和朕的狗聊聊?」他鄙夷地替我將話補全。
我猛嚥了一口口水:「我是想幫你一起照顧這些可愛的狗兒們。」
「不必了』一直都是我一個人飼養它們』朕並不希望假他人之手』破壞它們對朕的忠誠度。」他毫不留情的斷然拒絕。
換做以前』他必定先惡作劇似的對我冷嘲熱諷一番』這麼冷漠決絕的他我從未見過。
「你養狗是因為它們是最忠誠的動物?」我謹慎地小心問。
「至少比人忠誠。」他直截了當道』眼波波瀾不興。
「你好像很憤世嫉俗。」
我開玩笑地說』無非是想緩解下現在緊張的氣氛。
「你應該先明白自己在和誰講話。」他嗤之以鼻』凌厲瘦削的側臉帶著壓抑的火氣。
是我說得太過分了?還是他在氣我三番四次踏足他私人的地盤?
可就在昨天他來我房裡時』他還一切如故。是什麼』讓他一夜之間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天介……」
他突兀地瞪住我』銳利的雙眸快速閃過明顯的反感。
「天介?你以為你已經有這個資格直呼朕的名諱了?」
他邪笑著』笑我的不自量力』笑我的異想天開。我的心抽痛起來』好像整顆心都要被他幾句犀利的話語掏空了。
他未曾對我說過這般嚴厲的話』我覺察到我的一些行為已經讓他產生了厭惡感。
「我……」
「剛才王能德告訴朕』說你要為朕定時送三餐』還開口叫朕的名諱』朕原先還不敢相信』現在看你自拔自為的架勢』朕看這就是你會做出來的事了!」
他的眼中帶著濃重的肅殺之氣』我承認』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面對。他出奇的冷酷讓我不知所措』只是因為我擅闖禁園嗎?還是因為他發現我想侵入他生活、不再滿足於做一個陪他上床的女人的企圖?
這樣的他』我完全束手無策。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的一日三餐太沒有規律』每天又有那麼多事要處理』我是心疼——」
「朕看你可能會錯意了』朕多日連續臨幸你』並非表示對你情有獨鍾的意思』真相恐怕你知道了會傷心。不過』既然這已經讓你產生這麼大的困擾』那麼朕會注意的』不會再加深你的誤解。」
他面無表情地打斷我的話』他冷峻的眼神讓我麻木。原來』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你、你這麼說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知道了會傷心』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果然』他有他的目的的』皇祖母說的話一點都沒錯』他是個步步為營的男人』他的任何異常都不會單純。可是我』這麼卑微呵』有什麼值得他耍手段對付的呢?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朕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在朕生理需要你的時候』盡職慰藉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永遠不勞你費心!」
他無情地看著我』我可以看到他對我嗤笑。
「我的存在價值就是當你生理發洩的工具?」
我覺得好笑』更覺得自己的卑微。睡在他枕邊這麼久』不過還是這樣而已。
「原本朕以為你夠聰明』至少能認清楚現實』不會癡人說夢!」他瞇起眼睛』唇邊勾起諷刺的笑痕』「不過依現在的情形看來』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免俗』只不過多睡了你幾次』就以為有這個資格干涉朕?」
我的心好酸』有種快要溺亡的窒息感』可笑呵』我並沒有想像中的勇敢。
「我不是你』請不要把我想得同你一樣複雜!」我慌亂地用手抹掉奪眶而出的眼淚』「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麼做不是為圖什麼回報』也不是以為自己擁有你超乎尋常的對待』我只是做我心裡想做的事』關心我心裡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我竟然親口對他說我喜歡他!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向一個對「喜歡「兩個字接收到氾濫的男人』我幾乎可以預料到他下一刻冷若冰霜的眼神、無情的揶揄戲弄。
而我在以身試險。
他有一瞬間的微怔』但卻很快被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所取代。
「喜歡朕?憑你?」他冷嗤』像聽了個好笑的笑話般。
早已有準備的反應』聽起來卻仍然那般刺耳。
「喜歡」這兩字對我而言是重若泰山、如同珍寶;可是對於他』也許就只是輕若鴻毛、如同草芥了。
他冷漠地睨了我一眼』我的感傷』他完全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