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聶笙,除了奉命帶芯蕊回宮外,還有其他任務,回瑞晟的第一時間便把收集到的向宸匯報。
「王爺,您猜的不錯,清玨太子恢復記憶,奇怪的是他沒有直接回都城奪政權」
「很簡單,他在等待時機,只有時間能證明誰擁有治理天下的能力,那清邵昏慵,即使有個聰明的蓉貴妃輔佐,西涼總歸是清氏的」宸悠悠道來,彷彿一切都在計算中
「屬下明白了,如此一來,清氏皇親貴族等便會倒戈相向,清玨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就順理成章奪回屬於他的地位」聶笙又說「屬下還查到,皇上的精英部隊正茁壯強大並且近日秘密進城,而候爺那邊卻異常平靜」
「他不過想坐山觀虎鬥,天祁只是他向本王挑釁的棋子。這事先壓下去,瑞晟暫時不能生枝節」
「王爺想到辦法了?」聶笙以為他會藉機削了小皇帝的勢力,好自立為王,怎就放過這大好時機?隨即又想起,莫非是因為宸王妃?聽聞她受不得刺激,而小皇帝與她走得很近。
宸清冷一笑「這麼簡單的事也需要本王教你嗎?」
聶笙回過神來「這,屬下愚昧…」
「挑些精英潛入天祁軍營,擒賊先擒王,主帥都沒有了,不就成一盤散沙嗎?」宸一手托腮,慵懶的語調裡盡顯睿智
聶笙恍悟,皇上的親信畢竟人數少,沒有主帥指揮便會士氣大減,本就不足為患「屬下懂了,這就去辦」
「做得乾淨俐落些」
「是…」
近日,蘭姬派人密切留意熙合殿的動靜,聽聞翕緣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幾乎是廢寢忘食,一直處於自責與矛盾中。對宸也是若即若離,因為翕緣是她的女兒初晴雨,宸是晴雨現在的丈夫。
呵,夠諷刺。天知道她有多愛宸,如今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蘭妃姐姐,想什麼那麼入神呢?」朵而笑問,明明是她邀請自己來賞菊,怎就神遊天外去了
蘭姬淡淡一笑「沒什麼,聽說這陣子你常去熙合殿,王妃可好?」
「蠻好的,胎兒也正常,蘭妃姐姐似乎很關心王妃呢」朵而話中有話
「我只是關心王爺的子嗣,畢竟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
「姐姐說的是,如今整個皇宮都極關注王妃腹中的胎兒,也不知是誰散播的謠言,竟說這個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朵而漫不經心的話讓蘭姬悄然作色,差點忘了這事,這一局還是自己設下的。
「不過王爺應該不會相信這種流言」朵而拈花一朵,卻違心的想著:呵,即使王爺不受謠言影響,畢竟人言可畏,他日這個孩子也必然承受許多的指指點點。此刻朵而只希望自己的肚子能爭氣些,好懷有宸的骨肉,為了以後的生活,不得不投機取巧。
蘭姬一心只想如何讓翕緣接納自己,也就忽略了眼前正未雨綢繆的冉朵而。
菊花盛放,晴陽暖照,絲絲瓣瓣幽芳傳。
大片花叢,伊人倩影多嬌,輕紗羅裙,重重疊疊隨風舞,賞菊亦在賞人。
瑞晟封地,富麗堂煌的寢殿裡,顏礡彰正半倚在軟榻上,狹長鳳眼微瞇,懶懶的欣賞冉薇而的舞藝。
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來那麼久既然還有理由拒絕自己,只是他的耐心有限。
正當薇而舞得忘我時,忽地被人攬過纖腰,顏礡彰將她安置於軟榻上。
「怎麼?難道候爺忘了之前的約定?」薇而媚眼閃過一絲嘲諷
「沒忘」他把玩著她的青絲
「那現在是什麼意思?薇而還沒有愛上你呢」
「呵,你不是為了他什麼都能做嗎?」說著,狠咬她的唇
薇而沒有反抗,躲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反正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滿室曖昧氣流擴散,薇而原本就單薄的衣裳此刻褪了大半。
忽然門被撞開,一個女人咬牙切齒地闖進來,將顏礡彰揪起來「你們在幹嘛」
所有的熱情被熄滅,顏礡彰冷瞪眼前這個潑婦。
「原來是夫人啊」薇而倒是感激她的出現
這女人便是赫嵩國的公主,她刮了薇而一巴掌「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話畢,她轉向彰「候爺當真愜意啊,桓兒都病了幾日,你都視而不見,整天膩著這個女人」
「病了就請太醫,為了這點小事大呼小叫,夫人未免太小題大作」彰無所謂的說,反正娶她也是權宜之計
「我小題大作?呵…」女人絕望的笑了,這男人壓根從來都不在乎她和孩子
想到這裡,又憶剛才那慕,就心痛難耐「我要帶桓兒回赫嵩」
說完,欲轉身時聽到彰的笑聲「回去?夫人真是傻得可愛啊,到現在還不清楚你的身份麼?不過是鎮壓赫嵩的棋子」
女人緊握拳頭,她豈是傻子,有些事還是瞭解的,只是親耳聽到仍覺難受。
「呵呵,是嗎?如果棋子死了呢?」女人絕望而冷笑
「如果夫人死了,我會厚葬的」彰仍然很淡定,或者料定她不會自尋短見
女人不再說話,逕直出去,臨行前看著薇而的眼神甚是悲涼。
女人的出現似乎破壞了顏礡彰的心情,再者有事便先行離去。
冉薇而鬆了口氣,這位赫嵩國公主倒是可以拉攏一下,沒準能探出些什麼。
於是,冉薇而趁顏礡彰離開的空隙,來到顏夫人寢殿。
那女人正抱著她的兒子,隱隱抽泣,見薇而便立即戒備起來「你來做什麼?出去」
「夫人,難道您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裡當人質?好讓赫嵩國任人宰割?」
「你究竟想說什麼?」女人能感覺得出,冉薇而的不簡單,莫非她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可以幫您和小少爺,但目前需要夫人的幫忙,如若夫人願意與薇而聯手,相信日後赫嵩國的處境也必然比現在好過」
女人怔怔的注視著冉薇而,她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又該如何選擇?
「夫人好好考慮吧,薇而告退了」冉薇而嫣然一笑,微微欠身後,欲離開
「等等,我答應你」身後傳來了滿意的答案,讓薇而喜上眉梢。
陽光明媚,古樹的紫花蕊已逐漸凋零,落滿一地。
見天色不錯,琉璃和玲瓏攙扶著翕緣在熙合殿裡四處走動,便見那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在掃地。
翕緣方才想起,一直未曾注意過熙合殿有這號人物的存在,他是誰?有何背景?
「小姐,怎麼啦?」琉璃不知為何她會忽然停下,疑惑問道
翕緣搖搖頭,那位老者仰起臉,狹小的眼縫裡透著一絲銳利的鋒芒,只有那麼一瞬間,隨後微微福身「參見王妃」
「罷了,老先生是幾時在熙合殿當差的?」翕緣似是不經意地問
老者輕輕咳嗽,捋著鬍鬚道「老奴在熙合殿當差幾十餘年了,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不過例行一問,老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您年事已高,該享福去呢」翕緣淡淡一笑
「呵,老奴孤身一人,日子這樣過才充實。王妃還是回去歇著吧,這裡灰塵較多」
琉璃一聽,連忙附和「是啊小姐,這裡灰塵好多啊,我們回去啦」
翕緣點頭「老先生也別太勞累,熙合殿的下人還是有的」
「多謝王妃體恤,恭送王妃」老者又福了福身,翕緣便和琉璃玲瓏轉身離去。
「玲瓏,去查查這位老先生的底細」回頭翕緣不安道
玲瓏會意「是,奴婢明白,只是小姐覺得那位老先生有問題嗎?」
翕緣說不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是隱約心慌「我也不知道,查了便知」
「嗯,放心吧小姐,奴婢去問問婧嬤嬤,她曾在宮裡當過差」
「也好」
夜裡,開始有了絲秋涼,翕緣房裡依舊燈火徹亮。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是獨對燭台感傷,偶爾對著錦盒裡的淚痕項鏈發呆。
如果是它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某天是否能帶自己回去?呵,翕緣笑了,生前的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更何況她還有這個孩子。
撫著小腹,思忖著,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拋棄這個孩子。
收起項鏈,再把繡花架子挪到牆角,翕緣淺笑:娘,您看到了嗎?翕兒的針線活進步了,再過八個月,您的小孫子也要出世了。
這一刻她想念柳槿,想她的溫柔與呵護,想她的一顰一笑。
柳槿傾其一生雖只為黎氏江山,但於她而言更喜歡歸隱田園,她把愛給了黎弘初,卻留給佟毓川無限的思念,留給翕緣無盡的悔恨。
一想到當日大殿上柳槿自刎的情景,翕緣就覺心痛。對這事她一直也耿耿於懷,婧舒一口咬定是顏家的陰謀,而筱櫟說過柳槿是看了一封信後就匆忙入宮的。
一番深思,翕緣忽然想到這事和沫歆八成脫不了關係。
然,逝者已矣,再追究也沒意思。她只是希望,一切殺戮能夠早點終止。
至於今日讓玲瓏查的那位老者的身份背景,據婧舒所言,他的確在宮裡當差許多年了,向來也是孤身一人。
不知怎地,翕緣總對那個人有所戒備,是因為他時常出現於古樹麼?那他是否知道古樹後有座小木屋?想罷,翕緣坐立難安,決定再到小木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