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妖姬 縱使相逢應不識。 第二百零六章  永生難忘的一夜
    葉落知秋,涼亭外已有發黃枯葉飄揚,在風中凌亂,盡顯滄桑。

    翕緣和琉璃玲瓏在亭子裡泡花茶,看似悠然愜意。

    婧舒在見到她的一瞬間,思緒略微複雜,卻還是笑臉相迎「參見王妃」礙於安涼在旁,只得行禮。

    翕緣仰臉嫣然一笑「婧嬤嬤和安將軍來得正好,都過來嘗嘗本宮新研製的花茶」

    婧舒與安涼相視,自知拒絕不了,便答應「謝王妃賞賜」

    倆人各端一杯,看著杯裡微微泛紫,馨香飄逸,聞著沁心便淺嘗。

    「果然是好茶,入喉清香之餘甘甜,有唇齒留香之妙」婧舒大讚,這孩子當真心靈手巧

    安涼雖不及婧舒的表達能力,卻也是讚不絕口「末將從未喝過這麼好的茶」

    翕緣噙著淺笑,琉璃搶話「很好喝吧?還是小姐聰明,把古樹即將凋落的花瓣收集起來,一些泡茶用,一些曬乾了當香料,哈哈」

    琉璃此話一出,那倆人隨即臉色鐵青,差點沒把剛喝下的茶給吐出來。

    玲瓏掩嘴笑道「二位儘管放心,太醫說那花瓣無毒」

    古樹向來就神秘詭異,即便無毒,他們仍然覺得驚惶。

    「撤下去吧,別嚇了婧嬤嬤和安將軍」翕緣輕笑,不由感慨,人對於禁忌始終忌諱。

    「是…」琉璃便和玲瓏撤下

    「那末將告退」安涼拱手道,翕緣點頭示意,他也回崗位去了。

    屆時涼亭只剩翕緣和婧舒,一縷微風吹過,裙襟逸動,許久她們只是相視。

    婧舒最先打破沉默「唉,沒想到一次意外,竟讓你懷上他的孩子…」

    「翕兒本不願,如今事已至此,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罷了,你就安心養胎吧,其它的事我另想辦法」

    婧舒的反常態度讓翕緣起疑,照理來說,她應該更強硬才是。

    「對了,前陣子我回都城佟王府一趟了」許是看出懷疑,婧舒巧妙轉移了話題

    「爹還好麼?王府是何情況?」

    「王爺還是老樣子,在冰窖守著槿兒,真是癡心錯付」

    翕緣淺笑「未必,於爹來說,這便是幸福吧,其實娘很幸運…」驀地發現,在心裡,還是只有柳槿是她最掛念的母親,而蘭姬,每次想起都會心痛。

    「也許吧,至於那個梓鳶現在可是意氣風發呀,可惜對一個女人來說,唯有丈夫是天,縱然擁有財富與權勢也抵不過愛人的一番虛寒問暖」婧舒感慨道

    「呵,如此紙醉金迷也只是麻痺自己罷了。那皇宮呢?現在是何局面?」翕緣關心還是婭汐,許久未曾聯繫

    「暫時沒什麼動靜,不過也許時機一到就會與瑞晟對抗。你說的那個池婭汐現在是太子妃,而沫歆…」婧舒頓了一下才說「沒能查到任何消息」

    翕緣微微蹙眉,沫歆的行蹤無從查起?怎覺可疑。

    「有件事你聽了必然欣喜」婧舒忽然眉開眼笑「軒王妃有喜了」

    聞言,翕緣是破愁為笑,當真是好消息,說明軒哥哥接受筱櫟了。

    這抹笑靨,興許是近來笑得最欣然的。

    邊境,風沙漫天,一望無際是荒野,夕陽殘照,余影交織。

    清玨並沒有表明身份,與普通士兵住在一起,這於他而言顯然實屬難得。

    回憶起潛入盧袖房裡的那一夜,套出了自己的身份,並知道中了催眠術,無論怎麼逼他他也不肯說破解之法。

    後來混入軒熠軍營,一次偶然的頭痛才知道頭頂的穴道被封住,再來是取銀針恢復記憶。

    重回瑞晟皇宮,只為帶回此生摯愛,豈知事與願違。

    清玨手裡拿著一木塊,正雕刻著她心心唸唸的女子,臉上卻是悲傷。

    芯蕊遠遠觀望,心裡異常難受,深呼吸恍恍情緒後,她跑了過來「原來你在這裡啊」

    「蕊兒?」清玨收起那人像,莞爾一笑「天快黑了,你還跑出軍營」

    芯蕊不在意的笑了笑,戲謔道「我聽軒王爺說今晚要犒賞建功的士兵,不知道你算在內麼?」

    清玨看著她,淡淡一笑「有酒有肉豈能落下我,沒準你能沾點光」

    「拜託,我雖是女子,也出了不少力啊」芯蕊不服氣的一撇嘴

    清玨瞧她此刻的樣子倒也忍俊不禁,軍營的日子雖苦,她很了不起的撐下來。

    「喂,連兄弟,顏兄弟,就差你們了…」帳篷那傳來呦喝聲

    「來了」清玨和芯蕊便沿路回去,此時黃昏已過,月初升。

    難得有放縱的機會,大家是喝得醉醺醺,橫豎倒地一片。

    「醒醒…」芯蕊好笑的拍打清玨的臉,許久都沒有反應,無奈之下只能攙著他回帳篷了。

    肩膀多出的重量令她腳步踉蹌,眼見要到床邊,一個失去平衡倆人倒在床上。

    芯蕊背後撞得生疼,這才發現原來軍營裡連睡覺的床都硬梆梆,看來自己還是有特別待遇的,想著不由得笑了。

    剛要起身,不料被壓得死死「清玨…」

    身上的男子睜開一雙漂亮而誘人的黑眸,眸光閃曜卻迷離,他醉了所以眼裡有很柔情的專注「翕兒…」

    芯蕊咬住唇瓣,在心裡暗罵,就知道你把我當成別人了,懶得理你,醉就醉吧。

    她用力掙脫束縛,卻還是被扣住「快起來,一會給人看到還以為我們有斷袖之癖呢…」話音剛落,火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

    「唔…」芯蕊一窒,漸漸的由拒絕轉為迎合,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會發生什麼事,亦知道在清玨眼裡她不是自己,然而情到深處總是身不由己。

    涼月夜,白帳篷,永生難忘的一夜,她把自己交給了清玨,事後卻逃之夭夭。

    看著那熟睡的男子,她笑道,你就當成一場夢罷,我當作從未發生,不需要誰對誰負責。

    芯蕊獨自來到附近的小池塘,卸下一身軍服,整個人浸泡在水中,撩起了漣漪圈圈,鎖住她,如同她的心,亦是漣漪朵朵的圈禁。

    美麗的瓜子臉上,幾分薄涼幾分哀傷,她愛他,明知在愛情裡容不得替身,她終究樂意當某人的替身。

    不知是水花還是淚花,伴著芯蕊淒美的笑容泛開。

    夜深,待她回到軍營時,睡覺的睡了,守夜的守著,生活依舊。

    天大亮,清玨捂著腦袋坐起身來,記不清昨夜發生了何事,只依稀有柔軟嫩滑的觸感。

    想到這,他連忙跳下床,床上的殷紅刺痛雙眼,該死,他居然對芯蕊做出那樣的事來。

    清玨隨即衝出帳篷,抓住迎面走來的人問道「顏蕊呢?」

    「顏兄弟?不知道,今天還沒見過他」

    清玨迅速跑到昨晚守夜的人那裡「顏蕊有沒有來過?」

    守夜的幾個士兵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想起來了,顏蕊是凌晨離開的,他說軒王爺讓他置辦點東西」一個士兵道

    清玨內心湧起的罪惡感越發強烈,她走了?就這樣離開了?為了彼此好過便一走了之?

    呵,清玨苦澀的笑了,錯的始終是自己,不該由她獨自承受後果。

    想罷,清玨牽著駿馬飛奔而去。

    一路捲起飛沙走石,大片荒蕪裡連個人影也沒有。她一個弱女子會到哪裡呢?清玨皺眉,酒這東西真不是好玩意。

    漫無目的尋了半天,都沒有芯蕊的蹤跡,清玨只能先回軍營再做打算了。

    清玨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帳篷,一整天沒咽過食物有點虛脫,心裡感慨萬千。

    「才回來呀?飯菜都涼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清玨猛然回頭,驚喜的抱住進來的芯蕊「蕊兒,不要離開…」

    芯蕊霎時愕然,這一抱,把手中端著的飯菜都擠下了,摔了一地。

    「你怎麼了?我好好的幹嘛離開?早上確實是給軒王爺置辦東西去了」芯蕊脫離他的懷抱

    「對不起,昨晚…」

    「昨晚?我很早就回帳篷睡覺了」芯蕊嬉笑道,那麼純真的笑靨。

    乍聽之下清玨明白了,她不願提及,是想就此當做一場夢。

    然而於他,卻是一種折磨,他無法當成夢一場。

    「蕊兒,我會負責的,我娶你」

    芯蕊本想離開不再回來,奈何放不下,她自嘲一笑。

    「我不願意,除非哪天你愛上我…」

    清玨怔怔的注視著她,她不願意?呵,如此倔強的一面竟與翕緣有幾分相似。

    「嗯…」清玨答應她了

    芯蕊欣然一笑「又得重做了…」她埋怨道

    撿起地上的碎片殘渣「你等著」

    說完她便出了帳篷,芯蕊歎息,離開軍營之後就遇到聶笙,他是來接自己回瑞晟的,原本以為能走得乾脆,最後一刻還是決定回來。

    在親情與愛情間,她選擇了愛情,並且清楚,錯過這次回去的機會,以後便是立場分明。

    聶笙自然不允許,可是只要芯蕊決定的,誰也阻止不了。

    「對不起,哥哥,蕊兒傷了你的心…」芯蕊甚是感傷,那時候竟以死相逼。

    收起氾濫的思緒,她仰望著蒼穹,路是自己選的,無論多艱難,也要笑著走下去。

    也許某天,他能忘記翕緣,抱著一絲期待,她願意等待。 

    早在離開狹明村的時候,已經注定從此不再與世無爭。

    終是她辜負沁雨的一片苦心,亦或命該如此?這世道,尤其是皇室後裔,焉有誰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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