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璃卻只是惱怒的丟開她,他不想承認昨晚的荒唐,因為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讓他不受控制的藥物,昨晚明明是感覺到纖兒的氣息,她還主動吻自己,才有後來的一切,怎麼可能是語彤?
冷靜的下床穿好衣物,突然想到什麼,他掀開被子,床單上凌亂的痕跡,卻沒有他想找的那一抹嫣紅,讓他暗怒的眼又冷寂了幾分。
「璃哥哥……」看到獨孤璃轉身就要走,陌語彤哭著叫道。
不再理會陌語彤絲毫,獨孤璃推開門,長腿邁進了雪地中,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痕跡。
雖然所有的事實都在提醒著他,昨晚和他一起做那麼親密的事情的人,是陌語彤,可是,在他心裡只認定那個人是他的纖兒。
寒冷的北風迎面拍打在臉上,讓他越發的清醒。
身體裡充斥著一股陌生卻溫暖的氣流,他知道,『媚骨』的毒已經解了。
定住腳,略微調息了下,驚喜的發現武功好像又精進了一籌,一招移形幻影使出來,修長的身體飄出去好遠,潔白的雪地上卻沒有任何痕跡,真正的踏雪無痕。
這一切,只讓他更加確定,昨晚的人,不是陌語彤。
加快腳步往白露居趕去,卻在路過一個小偏院時,聽到小侍女一聲尖叫,「啊…王…王妃娘娘……」然後是銅盆落地的聲音。
獨孤璃眉心一凜,那是……夜行的院子。
纖兒……
行動遠比思維快一步,往聲音出現的地方去了。
侍女的尖叫,也驚醒了白依纖,她迷濛著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都在難受,所有的細胞都連著血脈在疼痛叫囂,她清楚的感受到久違的痛覺,有些麻木。
感覺身邊有人的視線密密實實的籠罩在頭頂,轉頭,看到深深注視著她的夜行。
「你怎麼在?」僅僅是一絲錯愕過後,她笑問道。
完全沒有床上突然出現一個男人該有的表情,只因為她知道,夜行不會害她。
「這是我的房間。」夜行沒有動作,只是平淡的敘述事實。
整夜的側躺,讓他全身發麻,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做到的,除了嘴巴他全身都不能動,穴道並沒有被制住,所以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沒有反應,後來他也就不掙扎了,一直盯著白依纖痛苦的臉色看了一整晚。
感覺到她接觸到自己的皮膚時冷時熱,他也和她一起深受煎熬,這一晚,是有生以來夜行最痛苦的一晚,看著她痛苦, 他卻無能為力。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也無無法詢問,那種焦慮在看到她一次次熱得小臉糾結成一團和冷得瑟瑟發抖時,變成深深的自責。
此時看著她難受卻帶笑的臉,夜行感覺有一隻尖利的手,在重重的捏著他的心。
夜裡的她,迷糊中還知道把痛苦展現出來,而醒著的她,永遠都只會露出一張笑臉,卻更加讓人心疼。
白依纖聽到他的話,一怔,然後四處環視了一下,果然……簡單而熟悉的黑白風格的房間,不是她的……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白依纖狐疑,難不成自己昨晚失去意識之前已經走到這裡來了?
可是明明沒有啊!她記得自己是遇到過流觴的,還問過他問題來著……
白依纖迷惑的轉頭看夜行,用眼神詢問著,卻發現這麼半天夜行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像是被人點穴了的樣子。
伸出手,戳了戳夜行的肩膀,果然……沒有動靜。
「誰幹的?」白依纖鬱悶,怎麼睡了一覺世界都變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門被大力的破開的聲音。
兩人一起轉頭,夜行沒有說話,眸中卻是真正的驚訝,然後瞭然,想來,這就是柳流觴的目的吧?
白依纖只覺得五雷轟頂,直接忘記了要怎麼開口說話,男人攜著一身冰冷站在門口,臉色有些蒼白,深邃的眼中藏著的是隱怒和絕望,嘴角卻帶著罌粟般妖嬈致命的笑容……
她知道他是誤會了,看著他的表情,她的心也跟著抽痛,可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誰都躲不過命運的捉弄,她曾以為,就算他曾說過不愛她,她也可以帶著自己的愛心安理得的離開,卻不想,連這份心安,都是奢望。
所以,既然要連離開都不得安心,那便再自私一次吧!
這樣的背叛與羞辱,足夠她的阿璃恨她了吧?
愛,她求而不得。
那她只能乞求這份恨,足夠深刻。
足夠,讓他記住她。
就好!
鋪天蓋地的絕望也在她的心中蔓延,這樣的絕望之下,所有身體的傷痛都不再難以忍受了。
獨孤璃一掌粉碎了房門,看到的就是白依纖衣衫凌亂的躺在夜行身畔,而夜行側著身子,冰冷的臉上全是憐惜。
白依纖裸露在被子外的肩頭粉嫩圓潤,上面暗紅色的吻痕深深的刺痛他的心臟。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子,最大的諷刺。
給她三千獨寵,為了她放棄一切換來的結果,只是一場羞辱。
他放下尊嚴求她不要離開,她直接就給了他這樣的回答,將他所有的自尊全部踐踏……
白依纖看著他捏緊的拳頭,和含笑的嘴角,覺得每一次呼吸都能牽動心臟的疼痛,她以為她可以狠心就那樣看著的,就算是報答他那次給自己的三個「是」字。
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初他說不愛她的時候,難受的是她;
現在,她終於狠心一次,痛的撕心裂肺的,卻還是自己?
轉過頭,將背影留給他。
她害怕,再多看他一秒鐘,她就會不顧一切的去向他解釋。
獨孤璃卻被她那個轉身的動作徹底傷到,嘴角的笑意停住,面無表情的轉身,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