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樓最高的一處屋頂上,一身張揚白紗裙衫,潔白面紗遮容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那裡,夜風撩撥起裙角的白紗,裙擺上銀絲織就的蝴蝶蹁躚而起,她冷厲著眉眼,黑髮如歌。
空氣中瀰漫的木蘭花香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仰頭看著最高處的女子,向著同一個方向出發,因為只有離白依纖近一些才能避免『十里飄香』的毒氣。
白衣長袖中的手微微一動,灑出了少許『十里飄香』的解藥,無言的看著下面那些或敵或友的人們,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狹路相逢。
獨孤珩驚訝的看著對面和花舞獨孤玨一同走出來的柳飛揚,然後繼續驚訝的看著身邊一直和自己談話的「柳飛揚」一手拂開臉上的**,沉穩的走上前,恭敬的俯身下拜。
清脆的一聲:「見過陛下。」讓他氣得捏緊了拳頭。
柳飛揚這是直接無視他獨孤珩的身份,完全不將他一國太子放在眼裡。
「朝雲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獨孤珩強壓下憤怒,勉力平靜的問出了聲。
柳飛揚親自將下拜的男子扶起來,對獨孤珩解釋道:「這是我朝雲丞相于飛,朝雲與他國之外交事宜一向皆由丞相大人主管,他之談話亦代表朕,獨孤殿下不用動怒。今日本該朕親自會見獨孤殿下,怎奈雜事纏身,才不得已請于飛代替朕出面,還請見諒!」話雖如此,柳飛揚的神情卻倨傲不已,君臨天下的睥睨神情讓獨孤珩很不爽。
兩雙陰厲的眸子對視,視線一撞上即分開,獨孤珩咬牙,柳飛揚你身在我明羽境內居然還敢如此有恃無恐?如果于飛以丞相身份和他談,柳飛揚現在不會這麼生氣,可是他易容成柳飛揚,就是欺騙!
可是柳飛揚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隱忍的沉默下來。
「我明羽的太子殿下秘密造訪朝雲帝,相信父皇會對你們會談的內容和結果很是好奇啊!」一旁的獨孤玨嘖嘖出聲,縱使在夜晚也能看到他臉上明媚的笑容。
獨孤珩被剛才的事情氣到一時著急,竟然忘了這裡還有這麼個冤家。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看了眼和柳飛揚並排而立的獨孤玨,和他們中間容貌艷麗的女子,低聲開口:「本殿看來,和朝雲帝秘密會談的,是七弟吧!」
畢竟和柳飛揚一起走出來的是獨孤玨,而不是他。
獨孤玨卻伸出仍然拿著劍的右手,挑了挑眉毛:「太子殿下耳朵怕是不好使了,朝雲帝剛才明明說本該他親自會見殿下,因『雜事』纏身才不得已派一直掌管外交事宜的丞相大人出面,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以什麼身份來參加這場兩國外交的?」他雖帶著笑,語氣卻嚴肅到不行,「而本王嘛,不過是因為本王的王妃被朝雲帝『誤抓』了,來此要人的。恰好就誤了兩位的會見了。」
說完還霸道的摟緊了身邊荷雨蝶的纖腰,一席話不僅將自己的責任推脫的一點不剩,還抓住了獨孤珩的把柄。
荷雨蝶白他一眼,想要掙脫他的手臂,卻被他更用力的抱進懷裡,壞心眼的威脅:「小蝶,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當眾親你了。」
自從聽到她剛才用荷雨蝶的名字打發柳飛揚之後,獨孤玨就在心裡偷偷的叫她小蝶了,自此後她不再是柳飛揚的花舞,而是獨孤玨的雨蝶。
荷雨蝶氣得不行,卻也鬥不過他的武功,又怕他真的說到做到,這個男人從來不像表面那麼好說話,她也不敢妄動,只好低著頭在心裡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她難得溫順的模樣讓獨孤玨心情甚好,挑釁的眼神看了旁邊氣得不行的柳飛揚後,又轉向了對面的獨孤珩。
「王妃?父皇什麼時候替七弟納了這麼個王妃了?本殿怎麼聽說這位是朝雲國的洛貴妃花舞孃娘?」獨孤珩陰蟄的眼神看著柳飛揚,語氣嘲弄。
柳飛揚正準備接話,卻被清幽的女聲打斷:「獨孤殿下和朝雲帝一樣誤會了呢!民女荷雨蝶,生於鄉野,幼年隨師父學醫,一直化名『花舞』行醫於世,怎可能是出生名貴的貴妃娘娘?不過一個月前朝雲國的洛貴妃娘娘不幸染病,雨蝶受邀去給娘娘治病,奈何回天乏術,朝雲陛下卻因雨蝶曾無意中化名用過娘娘的名諱而私自扣押雨蝶,所以才有今日之事。洛貴妃娘娘確實薨於病榻,還請朝雲帝節哀,不要再強詞奪理認為雨蝶是娘娘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荷雨蝶而非花舞?」聽她否認,柳飛揚瞬間冷下了眼神,原來她說的是真的,為了今日的了結她還真是費勁心思啊!難道就為了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麼?
站在屋頂的白依纖看著下面不遠處的幾人完全忽略她開始了對戰,還敢合夥欺負她的花花,正準備出聲解圍,卻被隱藏在暗中的夜行制止,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身著重甲的士兵突然從各個地方出現,然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什麼活動。
白依纖心驚,這到底是哪方的人馬?轉念一想,獨孤璃忙活了半天還沒出現,而有個人甚至至今為止還沒露面,一切霍然開朗。
今天的所有都是互相糾纏的結,他們互相利用以為自己是掌握全局的人,卻不料每個人都在算計和被算計中,她突然開始好奇,今晚的贏家會是誰。
「這是民女的身份文書,民女祖籍大明湖畔,幼年家道中落全家遭遇天災只剩下民女一人,後跟隨師傅學醫。陛下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民女是貴妃娘娘而非荷雨蝶?」說著遞給他一個類似於身份文書的東西。
柳飛揚卻沒有接,只是說了一句:「花舞的身上有出生而帶的胎記,朕只要一看便能證明。」文書什麼的要造假對於他和獨孤玨這種身份來說太過簡單,人身上的證明卻無法磨滅,不管她怎麼否認都無法抹去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