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帝這個要求就過分了些吧,雨蝶是我明羽未來的七王妃,怎可以隨便讓陛下看身子?」獨孤玨咬牙,手中的劍直接指向了柳飛揚,戰爭一觸即發,荷雨蝶卻掙脫他的懷抱攔下了他的手。
「雨蝶一介女流,朝雲帝要檢查確實不妥,如果朝雲帝相信明羽的太子妃,民女倒有個兩全之策。不防陛下把花舞孃娘身上的印記告訴太子妃,然後由太子妃來檢查。」荷雨蝶把視線轉向在場的唯一一個女性,說得坦然。
陌語彤詢問的眼神看著獨孤珩,他只是笑著將她推出來:「若是朝雲帝覺得此事可行,能替朝雲帝辦事是語彤的榮幸。」
柳飛揚緊密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荷雨蝶,獨孤珩與獨孤玨兄弟不合,太子妃絕不會幫她,她怎麼能這麼坦然?
荷雨蝶卻眼神堅定的看著獨孤玨,她知道他不同意,可是她必須在今天徹底斷了柳飛揚的念想,以絕後患。
「那便請太子妃幫朕這個忙了。」柳飛揚在陌語彤耳邊說了幾句話,一錘定音。
陌語彤拉著荷雨蝶走到一叢茂密的植物後面,夜色很黑,這叢植物上方剛好有幾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遮掩著這方小天地絕對的密閉,確定外面的人看不到這裡之後她才說了聲抱歉,拿出一顆小小的夜明珠,然後示意荷雨蝶褪下衣服。
夜明珠朦朧的光華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絲質的裙衫上裝自女子圓潤的肩頭滑下,停在腰間。
陌語彤讚歎一聲好膚質,然後視線下移,瞬間怔愣,差點尖叫出聲。捂著嘴顫抖著手覆上那片凹凸起伏的肌膚,就聽到背對自己的女子悠然出聲:「幼年時老家遭遇天災,整個村的人都被傳染病帶走了生命,朝廷要燒村,師傅是在火場中救下的奄奄一息的我,燒傷的地方卻只能一直留著這樣的疤痕了,抱歉,嚇到太子妃了。」
陌語彤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傷痕,開始同情起荷雨蝶來,這樣的疤痕對於女子而言,該是多大的傷害?
荷雨蝶卻無所謂的穿好衣服,提醒她她們該出去了。
「朝雲陛下,雨蝶姑娘確實不是貴妃娘娘,雨蝶姑娘因幼年受火傷,整個背部都留下了難看的疤痕,絕不可能有您說的那些胎記。」陌語彤的話一落,兩個男人都是臉色一變。
柳飛揚是不敢相信她居然為了離開過去的身份作出這樣的事情,他無比確定她就是花舞,可是因為他以前將她藏匿的太好,見過她的人不多,能知道她的胎記的只有自己,如今她不惜一切的毀掉了那些印記,他亦對她無可奈何了。
獨孤玨卻是滿眼的心疼,他直接丟掉了手中的劍,忘情的將她抱進懷裡:「小蝶,還疼嗎?」
他知道,一定是她不惜一切用藥毀掉了那個胎記,故意灼傷了皮膚,整個背部,那該是怎樣的疼痛?
他疼惜的語氣讓荷雨蝶感動,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的溫情,捨不得她受一點的傷,如此,那這次受的罪也划得來了。
花舞身上確實有胎記,整個背部像刺青一樣開到荼靡的荷塘蓮花,正是因此她才有了洛神之稱。
胎記雖然不能更改,可是卻不是不可毀滅的。
荷雨蝶決定了不再做花舞,就不可能留下屬於她的任何印記。
她特地研製了帶腐蝕性的藥物,將這個背部塗抹上,忍受將近一個月火燒般的灼痛感,整個背部的肌膚都毀掉了,也造成了看起來像是燒傷之後留下的疤痕。
此時她抱著獨孤玨挺拔的背脊,溫暖的笑開了:「早就不疼了。」其實現在還是隱隱作痛的,可是,有人關懷了就不痛了。
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士兵,白姑娘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墨跡了,趕緊出聲打斷:「各位聊得怎麼樣了?有事找白衣的再不說話我可就走了啊!」
眾人抬頭,才發現毒女白衣被他們無視了這麼半天居然沒對他們用毒,真是奇怪。
天下人都只說夜行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其實這位白衣才算是真正的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荷雨蝶對著白依纖眨眨眼,用眼神告訴她自己的事已經完了,就剩下她的了。
毒女白衣第一次出場沒死人,全是看在荷雨蝶姑娘的面子上啊。
「太子殿下,白衣欠你一個承諾,今日便是兌現之期,殿下有什麼要求儘管直說。」白依纖想盡快解決事情盡快離開,直接開門見山,想了想又接口道,「過時不候,您還是乾脆點。」
委託夜行殺人給出那本毒典的是明羽王室的人,那就只有可能是柳飛揚,他以毒典為報酬就說明他想要毒藥,因為天下三大奇毒只有一份,現在世上最毒的就只能是毒女白衣自製的毒了。
八年前對獨孤妖孽下毒的人絕對是皇后之流,如今他們又是要對付誰?
獨孤珩看著身邊的獨孤玨這才犯了難,本來他準備私下找白衣然後索要毒藥的,現在這麼多人他不好開口,可是白衣又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難得在江湖上出現一次,就像她說的,過時不候,錯過這次以後就沒機會了。
正在他為難之時,周圍突然出現了好多人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不一會兒,一隊身著重甲的人馬整齊的出現,將幾人包圍了個嚴實。
「啟稟王爺,這屋子四周都被人埋好了炸藥,屬下們來請您安全退離。」士兵首領對著獨孤玨敬了個軍禮,然後表情迷惑的看著獨孤珩,似乎在詢問他怎麼在這裡。
一聽全被埋了炸藥,幾人紛紛色變。
柳飛揚直接用輕功離開,去找柳流觴了,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之前他信誓旦旦一切都在掌控中,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一直沒有說話的于飛也隨即離開了現場。
「太子殿下,您還真是厲害啊,密謀朝雲帝,又引來毒女白衣,然後拖著我,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想我獨孤玨死就算了,你敢私下聯合朝雲我倒要去找那英明的父皇評評理去。」獨孤玨先發制人,將獨孤珩的罪責如數家珍,然後拉著荷雨蝶就走。
宣和皇帝雖很早就立了太子,可是如果知道獨孤珩為了皇位聯合朝雲,那麼他這個太子也做到頭了。
獨孤珩這才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陰謀。
他以為花舞會是他牽制柳飛揚和獨孤玨的籌碼,卻不想這個女人根本不是花舞。
他以為他可以找到白衣拿到解藥甚至知道陌語彤身上的「移情」是不是真的,可是白衣居然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本以為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沒想到後面的事情居然讓他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懷疑,柳飛揚,獨孤玨,甚至白衣,他們都是聯合好的,因為不可能有這麼多同時出現的巧合。
「獨孤玨,你想要什麼?」他看著獨孤玨離開的背影,咬牙開口。
獨孤玨的計劃和預謀,得到的只是一個要挾他的把柄,「聯合朝雲」這四個字只要到了宣和帝面前,獨孤珩絕對討不到好處,可是就算皇帝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皇位也輪不到獨孤璃兄弟,他們也懂,所以他們想要的肯定是要挾獨孤珩。
「二哥,我的要求很簡單,三天後的早朝,請二哥不要參加,我保證今晚所有的部下都瞎了眼,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到。就這麼簡單!」獨孤玨回頭,潔白的牙齒的夜色中張揚。
「如果發生的事情與本殿有關呢?」
「這明羽王朝哪件事與您無關的?何必操心那麼多?罷朝一日,換今天這件事變成秘密,二哥你覺得怎麼樣?」
獨孤珩恨不得撕碎了那張笑臉,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的答應他的要求。
抬頭看那個最高點,哪裡還有白衣女子翩然的身影?獨孤珩只能帶著陌語彤憤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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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一身黑衣躲在暗處的白依纖和夜行身邊站著同樣一身黑衣的玉盞。
「小姐,綠影已經扮成你離開了,現在我們怎麼辦?」玉盞小聲的問道。
小姐剛才故意露面,又讓玉盞扮成她離開,到底打什麼主意?
白依纖已經變回了真實的模樣,黑色的夜行衣包裹著嬌小的身子,小聲說道:「我們去找獨孤妖孽。」
之前白依纖說的賭一場就是直接將自己暴露出來,然後看清這一場戲到底導演是誰。同時他要驗證,獨孤璃堅持留她在他身邊到底是不是另有所圖。
如今看來最大的贏家是獨孤璃,可是,一直沒出場的柳流觴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她需要找到獨孤璃才能知道了。
「為什麼啊?」玉盞不解,剛才還聽說這裡到處都是炸彈,她們不是應該趕緊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