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拂面,陽春三月。早春的天氣總是不斷地變幻,皇都洛陽終於迎來晴朗的日子。早春的花在風中搖曳著,早晨,淺淺的薄霧瀰漫在空氣中。無盡的話語,不知道說與誰聽,心中的寂寥又有誰知道?淡雅清新的早晨,傳來一聲聲古色古香,略帶幾分哀怨淒清、黯然斷腸的琵琶聲……
影漫步在洛陽繁華的大街,顯得格格不入,一直游手好閒,一無是處。想起當初叱吒風雲的日子……
或許,只有現代的被污染的空氣才適合她這樣的人生活。只是,她不時時覺得自己很奇怪,什麼時候學會了像林黛玉那樣多愁善感,柳眉顰顰了?
影的心情很差,差到了極點。雖然,影此時身邊有兩個如出一澈的大帥哥,一個身份高貴到讓你無法想像——當今天子瀟舜帝瀟湘南弦;一個高深莫測,莫測到什麼時候被他害死了也不知道,一身邪魅氣息的迦蠻。
「喂!你什麼時候變得話這麼少?」迦蠻冷不丁地打斷了影的思緒,雖然迦蠻長得很好看,很養眼,可是剛才這句話聽起來真的有點兒大煞風景。
影狠狠地瞪了迦蠻一眼,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地轉過了頭去。
「喂!你到底聽沒聽到爺對你說話啊!」迦蠻看見影這般耍帥,心中十分不屑,大聲喊道。
影沒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
「至尊·影,你是不是人啊?少在爺的面前耍帥!小心爺挖了你的那對招子!給爺笑一個!」迦蠻邪魅一笑,一臉無賴相,這句話頗似逛青樓的執闊公子哥。
「無聊!」影轉過頭來,又一次狠狠地瞪了迦蠻一眼,然後鄙視的說道。
迦蠻哼了一聲,天吶!費了那麼多口舌居然換回來一句「無聊」,今天他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還是他的星座和影的星座正好相剋?還是八字正好相剋?難道和這個「至尊·;;影」搭訕真的比登天還難?
迦蠻跟了上去,把後面的南弦丟在了後面,搭上了影的肩,一臉邪氣地笑容,「至尊·;;影,敢和爺去個地方嗎?」
影看了迦蠻一眼,早就知道迦蠻在打她的壞主意,「哪裡?」
「喂!至尊·;;影,好歹給爺一個面子吧?怎麼總是兩字兩個字蹦出來?」迦蠻大聲說道,挑著眉。
「放手!」影還是酷酷地兩個字兩個字地蹦出來。
迦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將搭在影肩上的手放掉了,然後又是一臉邪魅的笑容,「去一個女人不能去的地方。」
「哦?」迦蠻的話勾起了影的好奇心,影玩味地說道,「怎麼?還有我至尊·;;影不能去的地方?」
某人巨汗!終於不是兩個字兩個字地蹦出來了!
「賭坊!」迦蠻簡單地說出了這兩個字,臉上還是掛著百年不變的邪魅,果真是人如其名:蛇蠍心腸,人如蛇蠍。
「好啊!」影嫵媚一笑,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深邃,「黑道的trump card(王牌)怎麼有興致去這種地方?」
這一笑讓迦蠻有一些不知所措,第一次看見影既然還有這般的笑容,還以為「至尊鐵騎」的「至尊·;;影」永遠是三無:無口、無心、無表情,現在還真有一點兒呆住了。
後面的某人心中暗罵:迦蠻!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枉孤這般信任你!
賭坊——
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人們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可惜大多的人怡情過後,總覺得不夠刺激,總希望能做些傷身的事情。傷身之後往往是傷神,傷神最後往往是傷心,一旦傷心,人往往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賭坊永遠是最嘈雜的地方。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開!」「哈哈!贏了!老子今天賺了!」「切!再來一局!再來一局!老子不信今天老子手氣那麼背!再來一局!」賭坊內叫喊聲不斷,人如潮,壓得整個賭坊都黑壓壓的。
賭坊果真是深如海!一旦入了就很難再自拔了,這迦蠻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把她騙到這裡?影有一種如虎穴的感覺,心中油然而生不祥之感。
迦蠻一臉奸笑,看來影真的是中計了;而南弦卻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進去了。
影湊到迦蠻的耳邊,向迦蠻的耳邊吹熱氣,迦蠻有一點愣住了,影低聲說道:「我發覺這裡的氣味很熟悉,好像某個人的感覺。」
「你不會是想說小爺我吧?」迦蠻也低聲說道。
「聰明。」影對著迦蠻一笑,然後湊到了人群中,旁觀。
「呵呵,能得到至尊鐵騎的至尊·;;影的讚賞,迦蠻真是三生有幸啊!」迦蠻笑裡藏刀,一臉的高深莫測。
「嘖!怎麼來了個這般俊俏的小子,嘖!皮膚白得像一個女人!」
「哈哈!要是賣到窯子裡去,不知道能夠賺多少錢?」
「哈哈,照老子看,這明明是個女人啊!沒看見這柳眉,這身量,這臉蛋……」
「咳咳,」迦蠻幹咳了一聲,「各位兄弟,他是我的朋友。」
一個黑臉大漢看出了一點兒貓膩,那人長得跟黑旋風李逵似的,然後一臉奸笑,「原來是迦蠻兄弟的人,兄弟冒犯了,還請迦蠻兄弟見諒。」
什麼叫「迦蠻兄弟的人」?看來這個迦蠻是經常混在這裡,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前是黑道的trump card(王牌),現在還是和這群小混混在一起……
「迦蠻,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影狠狠地瞪了迦蠻一眼。
迦蠻一下子心虛了,可是還是順著桿子往上爬,「不用謝,做兄弟的應該的。」
「好啊!那我是應該謝(卸)你的胳膊,還是謝(卸)你的腿啊?」影瞪著大大的眼睛,「誰跟你是兄弟?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了?」
迦蠻無奈一笑,然後狐狸般的眸子看著影,「怎敢高攀呢?不用謝了。」
「好了,好了開賭!」那黑臉大漢大喊一聲,一群賭徒立刻又忙著下注,賭坊又恢復到了當初的樣子,早亂,嘈雜……
「迦蠻,你居然帶孤來這種地方!不想活了嗎?」一旁沉默了很久的南弦小皇帝終於開口了,看得出南弦很生氣,他堂堂一個九五之尊居然到這種市井賭坊,傳出去非成百姓的笑柄不可,大大增加了廢瀟湘南弦,立瀟湘南異為帝的可能性。
「怕什麼?有我在,瀟湘南異是成不了氣候的,不然我怎麼當黑道的trump card(王牌)?」迦蠻不屑地看了一眼南弦,然後一直盯著影的一舉一動。
這時,一個身穿布衣,賊頭賊腦,乾巴巴的瘦老頭走來,朝迦蠻獻媚一笑,看來迦蠻這人還真厲害,居然讓這群小混混服服帖帖的,那骨瘦如柴的老頭湊到迦蠻耳邊,恭敬地說道,「迦蠻兄弟,我看著小子對你不敬,要不讓兄弟出手,保管整得他服服帖帖的。」
眼前這人長得跟《水滸傳》的地耗星,白日鼠——白勝似的,好煞風景!這在上演哪一出?這裡不會是梁山泊吧?
「你們若是能幫上忙,我能親自出手嗎?」迦蠻不屑地看了一眼那瘦老頭。
影久久地看著那大漢手中的骰子,然後堅定地說道:「大。」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著影,其中一個人不服氣,大聲喊道:「你說大就大了?」
「我說大就大。」影不屑地說道,「我賭一百兩!」
這時所有人都驚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這小子還真是闊綽,說一百兩就一百兩。
影將腰間的一塊玄月狀的玉珮拿了出來,扔在了那寫有「大」字賭桌上,所有的人都圍上去了。
迦蠻一驚,至尊·;;影果真是至尊·;;影,居然會把她娘的東西都拿出來賭!有兩個可能性:一、至尊·;;影真的是沒心沒肺,冷血無情。二、就是像她說的「我從來不幹沒把握的事情」,此時他早已胸有成竹。
「這塊玉珮玉質老舊、應該手感沉重、外表來看軟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漿滋潤,上等玉也!價值不菲,不僅僅只值一百兩,倘若和氏璧現世,想必也不過如此,這塊玉價值連城!」這是從內屋走出一妖艷女子,一身紅衣,五官精緻,一臉的笑容,一顰一笑都是女人味,「我也賭大!」
「啊!『半面妝』都出來了!」眾人一驚,連「半面妝」都說賭「大」,肯定是大了!
眾人慌忙說道:「我也賭『大』!」
「老子也賭大!」
「開!」黑臉大漢大聲喊道。
果真是「大」!
「這位小兄弟,不介意的話可否陪姐姐玩玩?」號稱「半面妝」的女子一臉嫵媚地笑。
「半面妝?南朝梁元帝蕭繹妃,徐妃只作『半面妝』,知道徐妃是有意嘲笑自己,盛怒之下,指袖而去,一連幾年不再理睬徐氏。李商隱《南朝》詩有『休誇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妝』之句,後世以『妝半』來稱讚其美貌。姑娘你果真是美若徐妃啊!」影說話的語氣半帶嘲諷,笑裡藏刀。
「怎敢和徐妃娘娘相提並論?」「半面妝」一笑,果然是傾國傾城,「小兄弟,要不要和姐姐玩一局?」
「好啊!」影一則出於好奇,二則對這個「半面妝」好奇,也便答應了。
「好!」黑臉大漢大聲說道,「按老規矩,誰輸了剁了誰的手,永不再賭!」
終於露出了本質,這迦蠻到底在打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