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城,四聖殿——
四聖殿,顧名思義「四聖」:龜、龍、鳳以及麒麟。分別為:靈壽殿、火鳳殿、聖麟殿。四殿常年香火旺盛,香客絡繹不絕,與洛陽的大竺寺有得一比。四聖殿最熱鬧的時候莫過於鳳凰神的誕辰的九天,涅槃城會舉行一年一度的廟會,隆重之景無法言喻,無數人因此慕名而來。
獄拉著琊的手,很少看見獄這般快樂,和琊有說有笑,不時時發出一陣陣毫無顧忌的笑聲,彷彿銀鈴一般好聽。
獄看著琊宛若謫仙的臉龐,不禁癡癡地笑了。這是她的琊,單單只屬於獄的琊。
別看琊長得像謫仙,可是他還是有血有肉的,也有七情六慾,有時候也會像一個孩子一樣。就比方說琊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血菩提」茶,若是不許他喝,他一整天都會板著臉,好像有人欠他債似的;還比如說琊一天只吃兩頓飯,如果硬逼著他吃,他一定會翻臉的;比方說琊很喜歡梨花,有一天某人在梨花園煎藥,結果,上演了一場「火燒梨花園」,為此琊整整三天一看見某人就頭疼,哭笑不得。
「丫頭,怎麼老是看著我?我臉上開花了嗎?」琊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剛好把陷入甜蜜回憶中的獄拉了回來。
「啊!?」獄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又差一點被琊的笑容迷暈了,腦子差點短路,然後嘟了嘟嘴,佯裝不高興了,「琊是在取笑我臉上開彼岸花了吧?!」
「怎麼會呢?」琊撇了一眼獄臉上的那朵妖冶的彼岸花,輕輕的笑了,「呵呵,誰敢說不好看,我『絕塵公子』非打折了他的腿!」
「嗚嗚——」獄鬧起了小孩子脾氣,絲毫不顧忌自己此時地形象,在大街上向琊撒嬌,「被琊說得我一定嫁不出去啦!沒人敢娶我!我本來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嬌容全都被琊毀了!嗚嗚,我一定嫁不出去啦!」
琊輕輕地笑了幾聲,「呵呵,丫頭你若是嫁不出去了,我可以勉為其難,娶你。」琊的口音若有若無地帶有幾分輕薄,真是很難想像琊此時的表情。
獄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暈紅,舌頭不爭氣地打起了節,「琊、琊,你和、和我開玩笑吧?」
琊並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獄憋了一眼四周,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又看了一眼宛若高貴的神祈般的琊,心中不由得有幾分不爽,「琊,你長得太好看了,四周的人都直勾勾地看著你。回頭率這麼高,走在街上太危險了!總有一天,有人會把你搶走的,當壓寨女婿!」
街上,那些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有的拿著團扇,羞澀地看了一眼琊,然後羞紅了臉,用團扇遮住了姣好的容貌;有的眼神中滿是愛慕之情,看著琊看呆了,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駐足癡望;還有的更是大膽,竟然暗送秋波!跟一個帥哥出門是好事,更一個帥到「禍國殃民」的帥哥出門便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了!
琊卻好像若無其事,丟對著獄眨了眨眼睛,然後優雅地說道:「是嗎?哪有人敢搶絕塵谷的『絕塵公子』?該不是丫頭你吃醋了吧?」
「哪,哪有?」獄結結巴巴地說道。
天啊!獄差點崩潰了,以後上街一定要讓琊易容!
可是,琊還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神聖不可褻瀆。如墨般的青絲用一支銀色的玉簪束住,儒雅而不文弱。一身月牙白的外袍,讓人無法想像這般文雅的外貌下竟是醫毒雙絕的「絕塵公子」。
「琊!」獄驚叫起來,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又蹦又跳,「那兒是什麼?好大一棵樹,和絕塵谷的御木神樹一樣大!怎麼這麼多人圍著這棵樹?上面還掛著紅布條?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許願樹?」
獄拉著琊的手,一蹦一跳地,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琊不禁一邊笑,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樹曰合歡,豆曰相思。」
獄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聽不懂。」
「此樹名叫『合歡』,結了的果子叫做『相思』。涅槃人一旦有男女相愛,便會來此將自己和對方的頭髮割下一縷,頭髮又名『青絲』與『情絲』諧音,然後打上結,寓意『永結同心』將『情絲結』上繫上紅布條,掛在上面,讓『合歡』來守護他們的愛情。」琊一邊笑著,一邊說,目若星辰。
「哦——」獄恍然大悟,「那『相思』呢?」
「『相思』其實是紅豆,古詩有云: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紅豆又叫『相思子』。可惜,『相思』過於悲情。」琊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傷,然後被溫柔所掩蓋。
「哇!原來這麼大有來頭啊!」獄看著這棵高大的『合歡』,目光中滿是憧憬,竟不知不覺地看呆了。
「丫頭,怎麼了?也想玩嗎?可惜你太小了。」琊寵溺地說道。
「琊!」獄一臉壞笑,然後恢復到了剛才的朝氣,「我們也玩吧!」
「可是……『
「可是什麼呀?琊不是對我說過嗎?獄要是嫁不出去了,你一定會娶我的。「獄沒等琊回答,便輕輕地抓起琊的一縷青絲,然後又抓起一縷自己的青絲,躡手躡腳地結了起來。
「我來吧。」琊看著獄怎麼結也結不上去,打算幫獄。只要是獄要幹的事,無論如何,琊一定會答應的。
獄鬆開了手,看著琊結青絲,臉一下子滾燙滾燙地。她怎麼會幹出如此孟浪的事?這不是她「至尊·獄」的作風!琊只是把它當成小孩子因為好奇才這樣,怎麼會有什麼其他感情?獄自嘲地笑了。
「好了。」琊輕輕一笑,示意結好了。
「嗯,」獄看了一眼四周,糟了!沒有剪刀,若是沒有剪刀,怎麼割下來啊!「琊,好像沒有剪刀啊?!」獄乾笑了幾聲,表示無奈。
「要不先打開來,找到了剪刀之後再結上去吧!」獄靈機一動,對琊說道。
「也好。」琊並未表態,只是一味地答應獄。
獄解了半天,依舊打不開這個結,「琊,你這個結怎麼打的?怎麼解不開啊?青絲跟生在一起似的。天吶!我們現在就別指望著解開了!」獄無奈一笑。
「丫頭,你轉過去,我自有辦法。」琊輕輕的說道。
獄不高興了,當初琊蒙住她的眼睛,當睜開眼時,琊變成了只有十三歲的少年。她不敢想像這次琊會變成什麼樣子,直接了斷地說了一句:「不行!」
「放心,丫頭多慮了。」琊好像知道獄在想什麼似的,「我怕嚇著你,放心。」
獄深深地看了琊一眼,見琊依舊笑如春風,獄遲疑地轉了過去。獄只感覺自己的青絲被輕輕地拂起……
「刺」地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融掉的聲音,獄心中大驚:琊這是在幹什麼?難道……獄越想越糟糕,沒等琊同意,獄便迅速地轉過身來。
在0點01秒的時間內,獄看到了就在琊的袖子裡轉出一條又細又長的東西,琊感到獄轉過身時,又將那東西迅速地放回了袖子,不!是它自己鑽進去的!速度很快,就像閃電一樣,那東西是、是……
「啊!」獄驚叫道,她親眼看見了那東西有兩顆毒牙!又鑽回了琊的袖子!
琊摀住獄的嘴,平靜地說道:「丫頭,別亂叫!你嫌現在還不夠引人注目嗎?」
獄看了一眼四周,琊本來就十分引人注目,現在獄這一叫,把在「合歡」下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琊抬起手,獄看見了兩縷交纏的青絲,上面還纏著紅布條,琊溫柔一笑,將獄的驚訝一掃而光,「纏好了。」
獄接過「情絲結」,細細地看了一番,並沒有問琊怎麼把它割斷的。獄看見割斷的地方不是利器斬斷的,而是被毒液熔斷的。其實,琊身上帶有毒藥是很正常的,人家是百姓口中流傳的醫毒雙絕的「絕塵公子「嘛,可是為什麼要叫她轉過身去?琊的身上有太多獄不知道的事,就像琊的笑容一樣,其中必定會含著幾分毒素。
「怎麼掛上去?「獄望了望那棵參天的「合歡」恐怕需要一個雲梯。這麼高,有了雲梯至少還要一個安全帶吧?嗯——還要簽一份人壽保險……
「我來吧。」琊從獄手中輕輕拿過「情絲結」,月牙白的長靴輕輕一點地,琊便騰空躍起,想必武當的梯雲縱也不過如此吧!在獄的驚訝聲和「合歡」下男男女女的驚羨的目光中。琊竟然把他們的「情絲結」掛在了最頂端,一陣風吹來,紅色的緞帶隨風搖曳。
琊從「合歡」上躍了下來,三千青絲飛舞,琊一臉淡定,如同謫仙般的容貌,更加神聖不可褻瀆。嘴角勾起的一抹優雅地微笑,好像一束和煦的晨光。琊的眼中,流瀉出來的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獄再一次看呆了!
「丫頭,怎麼又看呆了?我真的有這麼好看嗎?」琊淡淡地問道。
獄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轉移話題:「原來琊的輕功這麼好!我還以為琊只會鬼谷之術呢!」
「哦?」琊好笑地看了一眼獄,「難道單單只是因為我會輕功嗎?」
琊灼熱的目光一直溫柔地看著獄,看得獄怪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獄輕咳了一聲,「咳咳,要不我給你唱首歌怎樣?」
「好啊,洗耳恭聽。」
「人說相思苦離人心上苦纏綿,
我說相思難山高路遠難相見。
一點愁感概萬千紅豆應無言,
應無言紅燭為誰燃。
今夜你不在身邊偷拭腮邊淚,
紅紅喜字我無緣。
一杯酒思緒萬千望不回舊時燕,
舊時燕最怕你寂寞最怕你孤單。
今夜夢中應有你癡情一點,
最怕你寂寞最怕你孤單。
今夜夢中應有你相思一片。」
或許,琊永遠也不會告訴獄,在涅槃還有一個規矩:男女一旦結髮,也便成了結髮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