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確定沒有了,這讓孟占宇如釋重負。
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的放鬆過,他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畢竟那是自己的骨肉,可是……真的是他的嗎?他一向都很注意的,怎麼可能隨便的就到處留種呢?
「將軍對不起,是嬋兒不好,嬋兒沒有保護好小少爺,就這樣讓小少爺早早的就沒了,是嬋兒的錯。」嬋兒趴在床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定思痛著,好像真的是她故意扼殺了那個小生命一般。
「將軍,你說句話吧!嬋兒剛剛小產,不能這樣哭泣的,嬋兒,孩子沒了,以後還會再有的,將軍如此疼愛你,怎麼可能怪你呢?」如畫看不下去,手撫關嬋兒的後背,輕聲的安撫著。
「是啊,嬋兒,別哭了,你再怎麼哭孩子也不能回來,你到底怎麼了嗎!今天都好好的,晚上怎麼突然就肚子痛呢!」秀兒一臉的不憤,看著趴在床榻上的嬋兒,大聲的說著,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
孟占宇只感覺耳邊亂哄哄的,眼前也更是亂糟糟的一片。只是沒了個孩子而已,至於這樣嗎?「好了,孩子沒了就沒了,把身體養好了再說,你們兩個在這裡陪陪她,我還有事。」說著,孟占宇緊蹙著眉頭轉身往外走去。
「將軍……」嬋兒輕柔而又虛弱的聲音響起,卻也沒有讓孟占宇轉頭。「將軍……」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一些,他突然有些留戀那分安靜。
走出小院,原以為自己會回書房 卻不想,居然走到了風院。他記得那一次,他就站在這裡,透過月光,看著如嫡仙的青寧站在房頂,裙擺飛揚,伸手不可及。那一刻,他整顆心都在飄蕩,捉不往。而現在,她進宮有幾天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這般的遙遠。
有多少次,他都是透過那敞開的窗欞看著她,可是現在,那窗……早已關上,是不是如她現在的心房,也已經關上了呢?
每一次,兩人在一起總是針鋒相對,為何,自己的心明明在一天天的軟化,可又情不自禁的想與她對強?
又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院中的兩棵樹上居然綁著一個吊床。那一次,他在她的床上與別的女人交~歡時,她的眼波居然平波無瀾,她就那麼的漠視於他,畢竟他們之間是拜過天地的啊!還好,最後她把那張床給燒了,無論她當初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的心裡總是有著稍稍的一絲波動,也許,她的心還不至於死吧!
他不知道她究竟安了什麼心,明明是一個令人心生厭惡的女人,可是,為何,自己的心居然在一天天的淪陷呢?
唉!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把青雅給忘記了呢?怎麼說,兩人之間也有著幾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就在短短的幾個月,甚至是一個月的時間裡,自己的心就背叛了自己當初的那份感情了!
孟占宇搖了搖頭,深深的歎著氣,繼續往前走著,來到門口,手突然怔在門板上。每一次來,他不是踢門,就是直接推門而進,而她每一次都是很恭敬的起身,然後柔柔的叫著他『將軍』,現在呢?如果就這樣,還是如往常一般的推門而進,是不是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孟占宇自嘲的一笑,他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現在來這風院,總有著多愁善感的心情呢?
沒有再猶豫,直接推門而進。
房間裡似乎透著一股涼涼的感覺,而且還帶著淡淡的香氣,很淡,但是讓人很沁心。深吸了一口,是她的味道,好像,她並沒有離開多久,而是還在床榻上睡著一般。
抬腳往床榻邊走去,那裡空空如也,只有淡淡的月光撒下,伸手,用著粗糙的手指撫過那冰涼的床面,那冰涼的感覺,像是她的體溫。
體溫?他的心有些莫名的痛。對,他要把悠悠散找出來,他不能再讓她吃下去了,要不然,真的,真的就晚了。
在哪裡?他記得那一次……
起身,不經意的扯動了幔帳,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床榻上滾落了下來。
是什麼?孟占宇藉著月光看著那個小小的東西,像個……布娃娃。
彎腰,孟占宇把那個東西撿了起來,果然,是人布娃娃。只是這布娃娃的身上居然寫著日子,而這日子居然剛好是今日。
這是什麼東西,難道……嬋兒小產與這有關?不能,不能……就憑這一個布娃娃怎麼可能呢?而且她現在還在宮裡。孟占宇擰眉不自覺的手上用力的一握,突然掌心傳來一陣的刺痛。
攤開手心,那個白色的娃娃身上已經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這是怎麼回事!
孟占宇又嘗試著再握,果然,掌心處又是一陣刺痛,很明顯,他的手掌被東西紮著了。
用力的一扯,頓時白布娃娃變成了碎片,裡面的棉花撒了開來,而地上,突然有著細微的聲響。
透過月光,孟占宇居然看到那針尖處居然發著淡淡的銀光。再次蹲下,撿起那細細的繡花針,他有些不敢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東西在青寧的房間裡發現,而這娃娃居然寫著今天的日期,最主要的是娃娃的身體裡居然藏著繡花針……
如果說是被人陷害,那麼又有誰能知道他今晚會過來,而特意把這東西放在這裡呢?那又有誰能知道他就一定會發現這東西呢?
孟占宇在腦子裡一遍遍的給她找尋著理由,可是每一次都被他輕易的推翻,每一次他都不能說服自己相信青寧是無辜的。
可是她的理由和動機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不想要那個孩子嗎?
是啊!這也許是唯一可以說的通的理由,因為從第一次她知道嬋兒有了身孕時,她的態度就在明顯的轉變著。
孟占宇的心情,現在就像是有十五個小人在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到底,他要怎麼辦……是嚴懲還是嚴罰,更或者是……就這麼放過她?
因為,畢竟對於嬋兒小產這件事,他還是有些放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