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痛,至愛,一滴淚從姥姥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周續續的臉上,浸進了雷神的心裡……
那……是龍的眼淚……
「姥姥……」丫丫輕撫上姥姥的臉,感受著那抹本不該屬於龍的濕潤。
「姥姥……」雷神頃刻無語,只為那一滴透明的輝煌。
敖夜早已經麻木,只是輕輕的擁著周續續,把臉死死的埋在了她的胸前。他記得自己曾給她說過「生死無別」,生,在自己身邊,死,亦在自己心裡。不,他不要,他不要她只是在他的心裡,他要她活著,真真切切的活在自己的懷裡,他要親口告訴她:「生,我們一起生,死,我們一起死。」
「王……」
「皇兄……」
不知什麼時候,白如冰和姝惠已經站在了敖夜身後,目睹著敖夜的痛苦,他們感同身受。
「王,讓我給續丫頭把下脈吧。」為了愛人姥姥,為了龍王敖夜,也為了他自己,雷神知道自己終是不能放棄對周續續的治療。
「嗯?」捏住了周續續的脈象,雷神異常奇怪。
「怎麼了?」敖夜終於抬起了頭,滿懷著希望。
姥姥和白如冰他們也趕緊湊了過來,就怕漏掉了一絲救還周續續的可能。
「奇怪,續丫頭體內似乎有著一個發源體,源源不斷的給她發送著正宗的皇室龍息,在保住她的命脈,只要她願意醒來吃下這顆回天丸,那肯定就無性命之憂了。」雷神似乎很遲疑,也很納悶,這個人類女子身上怎麼會有著取之不盡的正宗皇室龍息呢?雖然他一直都知道續丫頭身上有著敖夜所需要的龍息,但是……這太奇怪了……
「是不是開始二皇嫂過度給七皇嫂的龍息?」姝惠想了想,探詢的問道。
「不可能。」雷神斷定的開口:「這種龍息絕對不是水丫頭擁有的水綿龍息,而是正宗的末日寒流龍息,我們一直都知道續丫頭體內有著這種龍息,但是奇怪的她體內怎麼可能有著這種龍息的發源體?除非是……」雷神猛然住口,駭然的和敖夜對視一眼。
敖夜心一顫,伸手就撩上了周續續的手腕。許久許久,他放下手,看著雷神沉重的點了點頭。
雷神徹底愣住了,半晌才恍惚過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敖夜緩慢的搖了搖頭,凌厲的眼光在雷神,姥姥,丫丫,白如冰,姝惠身上一一轉過:「周續續身上有正宗皇室龍息發源體的事不得對外洩露半句,如果有誰敢違令,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格殺勿論。」
「臣遵命。」
「奴婢遵命。」
雷神,姥姥,白如冰他們都跪在地上,嚴肅的承諾著,他們明白這絕對是龍國的機密,如果洩露出去,龍王和周續續都會有殺身之禍,龍國也將會有滅頂之災。
「誰?」敖夜氣息一轉,一絲寒氣射出了門外。
一聲悶哼加上茶杯碎裂的聲音……
白如冰影子一晃,轉眼便從門外撈進一個女婢來。
「天水,你在這幹什麼?」姥姥有絲隱怒,雖然今天的事情她還沒能完全弄清楚,但她直覺覺得這個丫頭不簡單。
「王……王,奴婢天水是想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天水跪在地上,嘴角掛著鮮紅的血絲,顯然是敖夜剛才的那一擊給了她重創,現在的她看起來異常柔弱無比。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你聽到了什麼?」敖夜冷冷的問道,眸子裡全是冰冷的殘酷。都怪自己剛才沉浸在悲哀中,一時忽略了外面的動靜。如果讓這個婢女聽到了什麼以後威脅到了周續續的安危,敖夜不能原諒自己。
「王,奴婢剛要端著茶水準備上閣樓,就被王傷了,真的是什麼都沒聽到啊。」天水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恭敬的跪在地上,楚楚可憐。
敖夜冷哼一聲,忽然扯嘴一笑,隱在黑袖下的手已經蓄勢待發,不管這個奴婢是不是真如她所說什麼都沒聽到,但為了龍國的安全,為了周續續的安全,她都必須死。
「王,天水丫頭魯莽,還望王恕罪。」姥姥就地一跪,橫在了敖夜和天水的面前,擋住了敖夜即將而出的攻勢,她不是憐惜天水,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把這個丫頭救下來,今天的事太過蹊蹺,而天水一直跟著周續續,是唯一的知道事情全部真相的人。所以她暫時還不能死。但姥姥卻萬萬沒有想到,今日她救下的,在日後會是怎樣的一個禍根。
「馬上給我滾下去。」敖夜轉身又抱起了周續續,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天水一眼。
「是,奴婢告退。」天水微屈著膝,一直倒退出房門。下了閣樓,她終於抬起了頭,那對深褐色的眸子裡有著絕望的恨意和滔天的憤怒,想著刻在她心尖上的敖夜的影子,她默默發誓:「王,我一定要嫁給你,我一定要打敗這個人類,我一定要你愛上我。」
「她沒有生命危險,但為什麼,她一直沒有任何反應?」敖夜眷戀的摸著周續續的臉,很想她突然就這麼睜開眼睛,突然就這麼望著他展顏一笑。
「王……有著龍息的供給,續丫頭確實是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她現在好像是生無所戀,我怕,怕她一直就是這樣了。」雷神扶起了姥姥,輕輕的對著敖夜說道。
「一直這樣了?什麼叫一直這樣了?你在說什麼鬼話?」敖夜怒不可竭,望著雷神痛聲訓斥道。
「王……」所有的呼喊都哽在了白如冰他們的喉管裡,感受著敖夜此時的心痛,他們深覺無力。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醒呢?生無可戀?是不想再要我了嗎?是恨我嗎?是不能原諒我嗎?」敖夜又一次把自己埋在了周續續的胸前,口中喃喃自語,只有傾聽著她依然存在的心跳,他覺得自己才不至於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