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聲響在大殿上響起,驚得眾人瞪大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對於皇后娘娘的驚天舉動早已習以為常,卻沒有想到娘娘敢動手打皇上!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慕容墨琰前一刻柔和的臉龐瞬間罩上冰霜,臉色片刻變得極其難看,額頭上的青筋凸顯了出來,雙目崩裂出的火光似是要食了她:
「你發什麼瘋?」
「我是瘋了,才相信你至少還有一絲人性,會放過無辜的人!我是瘋了,才以為你會信守承諾,放過她們!我應該早就知道,你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禽獸惡魔!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忍心下毒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慕容墨琰雙眼瞇起,危險的氣息一步步向晨雪迫近,空氣裡的氧氣變得越來越稀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了,背脊後面的涼意越來越濃厚,理智卻在逼著她勇敢地迎視著他眼裡的怒氣。
「你將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慕容墨琰咬牙切齒地喊道,拳頭緊緊地握在手中,青筋在上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似乎預示著下一刻就要爆裂出來。
使勁地握緊了拳頭,任憑指甲滲入肉裡也要強逼著自己迎視他的怒光:
「你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牲!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會下地獄的!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幸福!一輩子都會承受孤獨寂寞痛苦!」
宣誓般的咒語在鳳靈宮的大殿上響起,劃破長空,石破天驚般,帶來的是狂風驟雨的襲擊。
如果晨雪知道他會如此懲罰自己的話,或許,她會在說出那一席話的時候思慮一下後果,但是,她永遠都想不到一個惡魔懲罰人的手段會有多麼惡劣。
就在眾人瞠目結舌之下,慕容墨琰忽然衝過去,大手用力一扯橫樑上的布幔,只是一揮,便在她四周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空間。
在她還沒反應他要做什麼時,耳邊只聽得衣服撕裂的聲音,轉而就感覺到身體被扔到了茶桌上,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茶壺碎裂聲,下體就被一股鑽心的刺痛貫穿全身,直刺大腦。
忍不住地痛呼出來,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一湧而上,鋪天蓋地的恨意襲面而來。
「慕容賤男,你混蛋!你禽獸不如!你豬狗……啊……」
「朕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禽獸!什麼才是惡魔!」
「啊……」
一句接一句的哭喊慘叫在鳳靈宮響起,一聲接一聲的怒罵招來的卻是更深的痛。沒有人敢進去阻止,惜月要衝過去,被弄月眼明手快地點了穴道,隨即和眾人一起退了出去。
主子的事,他們哪裡敢管。
在這個眾目睽睽的大殿之上,晴兒、弄月、惜月、福林,還有許許多多宮女太監站著的大殿之上,他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
一滴豆大的淚水滾落下來,滑入嘴角,那般的苦楚、鹹澀。
一波接一波的刺痛提醒著她,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個魔鬼,她一生都逃脫不了的魔鬼!不管她怎麼 努力掙脫他的攫制,他都能將她抓回來,再用慘絕人寰的方式逼她就範!
可想而知,明天整個梨宮都會盛傳,皇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皇后媾和,皇后一代淫婦的名聲應該就此定下了吧。這個時代永遠都沒有女人說話的份,即便事情發生的主動權並不在自己手裡。
那一刻,她多麼想就那樣死去,明天,她哪裡還有臉面去見世人,她的自尊都被那個禽獸踩在了腳下了,她的名節都被那個男人毀得一絲不剩了!
四肢揮舞間,右手不經意間摸到一塊碎片,想也沒想到,晨雪就抓在手裡,朝身下的人狠狠地刺過去……
「嗷……」慕容墨琰吃痛地大呼一聲,隨即鬆開了晨雪,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拿著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嚨,不由得大呼,「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她最大的傻事就是不該穿越到這裡來!
一抹絕望的慘笑在晨雪嘴邊蕩漾,隨即用手一劃……
慕容墨琰大叫著衝過去,震驚無比地看著她脖頸上如柱的血流不停地往外湧,前所未有的恐懼一下子充斥而上,雙手顫抖地摀住她的脖子,依舊止不住泉湧般的血流。
「不要……不要離開我……萱兒……不要離開我……不是我殺的……挽月不是我殺的,你聽我解釋啊,求求你聽我解釋啊……」
「萱兒……我已經找到了解藥了,我可以治好你的,萱兒,求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萱兒……我愛你……萱兒……我愛你……」
撕心裂肺的吶喊響徹窮宇,卻沒有阻止懷裡人兒的溫度漸漸變得冰冷。
兩滴豆大的淚水滴落下來,落在晨雪的嘴角,緩緩滲入她的貝齒間,卻沒有溫暖到她的心。
脈細變得越來越弱,心跳終於也在流雲到來的前一刻停止了跳動。
兩人出現的時候,慕容墨琰不知抱著晨雪喊了多久,臉上的悲淒絕望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讓人不由得為之一震。一向嗜血涼薄的君王,這一刻,竟像個迷了路的孩子,哭得那樣傷心無助。
墨馨走過去,將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說了一句話:「她已經走了,你讓她安息吧……」
流雲想要將他懷裡的人抱過去,被他一把揮開了:「誰說她走了?誰說的?她沒有!她不會死的!朕已經找到解藥了,朕已經拿到碧血蘭芝了,她不會死的!」
流雲忍不住朝他大喊道:「她已經死了!碧血蘭芝也沒有用了!」
誰知慕容墨琰聽完就在他臉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你胡說!滾!滾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們!滾出去!」
墨馨看了他最後一眼後,歎息了聲,拖著流雲的手走了出去:「我們還是讓他一個人安靜會兒吧。」
七日後,流昭國皇后葬禮在祁城隆重舉行,舉國同哀,祁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掛滿了白燈、白布,每家每戶門前都灑滿了紙花。
那一天,原本是昭帝韓月國公主西門韻璟的大喜之日,韓月國公主卻接到了昭帝的退婚書,關係頃刻由親家變為冤家,戰爭一觸即發,西北大將軍陸浩文領兵征戰,西北頓時成為一座人間煉獄。
同一時間,東北、西南軍隊忽然迫近祁城,兵臨城下,為首的,竟是蕭秦國太子蕭陌桑,原來唐太后早已和蕭秦國勾結一起,準備廢除慕容墨琰,另立新帝!
祁城內,百姓人心惶惶,慌不擇路,一片混亂。
梁都統領著兩萬禁衛軍抵抗外敵三十萬大軍,兵力懸殊,百姓憂心忡忡,群臣分為兩隊,一隊站在太后這邊,一隊擁立皇上,一時難分勝負。
而唐太后早已被慕容墨琰禁足在祥寧宮,宮門重兵把守,慕容墨琰早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靠近祥寧宮。
乾心宮內,禮部尚書秦朗、右丞相鄭之爽、慕容墨馨、流雲圍在桌前,看著慕容墨琰,仔細地研究當前的局勢。
「沈天鶴已經召集了武林人士趕來祁城了,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到了。」秦朗稟報道。
「蕭陌桑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只揚言讓我們交出唐太后,似乎他很在意唐太后的安危。」鄭之爽也吩咐道。
慕容墨琰只是端坐在那,一聲不出。這種狀態一直從皇后去世維持到現在,至今,沒有人聽他說過一句話。而宮內一切事宜都由死而復生的墨馨公主發號施令。
大夥兒都奇怪墨馨公主何以死而復生,但現在是生死存亡關鍵時期,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思去關心這件事了。
墨馨見墨琰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微微搖了搖頭,便讓兩位大人出去了,留下流雲一起陪他。
「哥!」每次墨馨向平常百姓那樣喚自己的皇兄時,都帶著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去喚他,而無關乎帝皇家的規矩,「你這樣下去流昭國就要跨了!」
流雲走過去,恨不得拿起硯台就將他的腦袋殼敲開,在接收到墨馨警告般得目光後才沒有動手,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墨馨的溫和:
「慕容墨琰,你擺這副樣子給誰看啊?是誰說只是利用那個女人迫慕容墨燊出現的,現在已經證實他就是蕭陌桑了,你還不趕緊行動?難道你要等著你的弟弟來搶走你的皇位啊?」
原來,他們已經查出,當年二皇子慕容墨燊被人擄走後流落到了蕭秦國,蕭秦國皇帝蕭霖膝下無子,最後收他為義子,繼而封為太子,就是今日的蕭陌桑。
慕容墨琰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他知道唐太后在半年前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並與其相認,這半年來,他們暗中勾結部署,就為了等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