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瞞騙老太婆,他們經常爭吵、相鬥,可是背地裡,他們卻是唯一可以給對方帶來溫暖的人。他們將彼此視為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那種相濡以沫、相互依靠的血緣關係,是誰都斬不斷的。
因為中了絕情丹,馨兒必須聽命於那個老太婆去殺人,但是只有慕容墨琰知道,馨兒恨透了這種生活。
為此,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每次都在馨兒行動之前,將她奉命所要殺的人調換,最終,解救了那些無辜之人,也瞞騙了老太婆,最重要的是,減輕了馨兒內心的負罪感。
如今,那些人已經被他收買了,只等有朝一日,揭竿而起,一起對付老太婆!
「哥,你永遠都是馨兒的好哥哥,永遠都是……」慕容墨馨含淚說完後,回以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兩兄妹終於冰釋前嫌,相擁而笑。
兩人不知相擁了多久,才想起床上躺著的晨雪。
「哥,你千萬不要像我一樣,直到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乘著還來得及的時候,趕緊跟她說吧。」墨馨語重心長地說道。
慕容墨琰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晨雪,才與墨馨走出了房門,臨走時,才幽幽地開口道:「我擔心她會拒絕我。」
清晨天濛濛亮的時候,晨雪就被門外一陣接一陣的哭聲給吵醒了,依稀間似乎聽出是惜月悲慘的哭聲,大腦不由得一轟,豁然起身,衝了出去。
地上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用白布蓋著。惜月坐在屍體旁邊,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喊著:
「挽月姐姐,你怎麼可以丟下娘娘和惜月啊……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們啊……」
晨雪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弄月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卻被她一手揮開了。
腳步漂浮著踱了過去,一個踉蹌就撲倒在屍體身上,雙眸圓凳,難以置信地看著掀起白布露出的小臉。
那張臉,前段時間還嬉笑著說她總是沒有皇后的我端莊,還哭著跟她說:「小姐,想哭就哭出來吧……」
可如今,像是睡著了般,雙目緊閉著,雙唇發紫,毫無生命的徵兆。
「這……怎麼回事?」晨雪顫著聲音問道。
惜月忙擦乾臉上的淚水,哽咽著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早上醒來的時候挽月姐姐就已經……」
淚水無止境地往下落,惜月的面孔一張張地呈現在眼前,有嗔怒的、無奈的、嬉笑的、關心的……每一張,都那樣的清晰可愛,不曾想今日,只剩一具冰冷的屍體在面前橫躺著,那樣的悲涼孤寂。
雙手撫摸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想要瞪大眼睛仔細去辨認,卻是徒勞,更多的淚水滑然而下,宣洩著內心的苦痛。
傻丫頭,你怎麼可以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難道你不知道,只要有我在,就一定可以保你周全嗎?只要有我在,不管你做錯了什麼,都不會有事的,難道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保護你嗎?
挽月為了她受酷刑的情形再一次在腦海裡回放,那段時間裡,她止不住地痛恨自己的無能,也因此而生出要壯大自己力量的念頭,時至今日,她依舊存著要為她報仇的決心,但是現在,挽月卻離她而去了,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想到這,一股沉入黑暗深淵的絕望朝自己襲來,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聽到惜月的哭聲隱隱約約傳來,似是在控訴自己的無能。
手心不經意間觸碰到什麼東西似的,掀開白布,挽月的衣襟內露出一條白絹,抽出來一看,竟是挽月的血書!
不由得努力鎮定了下情緒,抹乾淚水仔細地讀著:
小姐,對不起,是挽月的錯,挽月不該因為兒女私情而背叛小姐,是挽月對不起小姐!吳太妃和秀荷都是挽月殺的,這一切都與梁大哥無關,他是挽月的摯愛,挽月不得不幫助他;如今,挽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踐行當日的承諾,一輩子陪著小姐。
原來,這個傻丫頭竟然是為了愛情才做出的傻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為什麼不直接與我說呢?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媽媽?你如果知道她是我的親身母親的話,你還會動手嗎?
晴兒和弄月走過來,扶起晨雪和惜月,吩咐太監將挽月的屍體抬走,按照晨雪的意思送回家中厚葬。挽月家裡還有父母兄嫂,相信他們會盡心安排好她的後事的。
房間裡只剩下晨雪和惜月了,兩人只覺得悲痛不已,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惜月這才將這幾日的事情細細道來。
「福林公公將我們關押在一間房子裡,但並沒有為難我們,我們十分擔心娘娘的身體,想盡辦法要逃出去,卻沒有成功。中間挽月姐姐被帶出去了兩次,回來時什麼話都不說,奴婢問她她也不答。」
晨雪點點頭,悲慟過後,她才想起要將整件事聯繫起來。挽月是為了梁都統而做出那些事的,而梁都統是慕容墨琰的人,他為什麼要殺死吳妃和秀荷呢?難道他查到了那副《雲裳玉溪圖》是在吳妃手裡?
一想到這,晨雪內心的恨意就陡然升起,那副畫媽媽已經交到了她手裡,慕容墨琰無非就是想要用挽月和惜月的性命逼自己交出來!上一秒為了取畫而殺了他母親的好姐妹,這一秒又不折手段地用她們的性命威脅她!
可笑的是,她還傻乎乎地拿畫與他做交易!
很好,慕容墨琰,你夠狠!她們三人的性命我統統算在你身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血債血償的!
「娘娘,皇上來了,讓你出去!」弄月忽然進來稟報說。
一抹狠戾在晨雪瞳眸裡閃過,頃刻間渾身罩著臘月寒霜,讓人不敢迎視。
霍然起身,旋而轉身走出門外,一看到慕容墨琰的身影站在那裡,便快步衝上去,掄起手心就狠狠地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