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門忽然打開了,流雲的聲音在司徒晨雪背後響起:「流雲參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讓二人進去。」
司徒晨雪頓覺背後一層冷汗都出來了。在經過流雲時,還明顯感受到他射過來的兩道寒光,不由得一陣懊悔不該那麼衝動就過來了。
慕容墨琰端坐在書桌前,一手拿著本奏折,在眾人進來後,抬起了頭:
「母后怎麼來了?」
目光隨即落在了司徒晨雪身上,眼底的柔情咋現:「萱兒,你也來了,過來朕這裡。」
司徒晨雪簡直受不了他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她知道他是裝出來的,是給太后一個人看的,目的就是想氣她。
原本太后以為將司徒晨雪嫁給他,他一定過得很不稱心,誰知現在他對司徒晨雪如此寵愛,上次還為了她而將自己禁足,真是氣死她了!更氣的是,萱兒現在竟然站在了他那邊,絲毫都不將她這個姑媽放在眼裡。
司徒晨雪幾乎是挪著腳步走到他面前的,可剛走到他面前,就被他大手一撈,隨即便摟進了懷裡,司徒晨雪直覺地想掙扎,卻聽到背後一聲悶哼聲,猛然意識到他胸口有傷,便不不敢再動了。
「萱兒今天都做了什麼啊?昨晚那麼晚才睡,今晨朕都不忍心吵醒你。」
一句曖昧不明的話在司徒晨雪耳邊響起,讓人浮想聯翩。就連太后都微微尷尬地別過了頭去,現在的年輕人,竟然如此不守禮節!真是丟人!
司徒晨雪微微拉開了和慕容墨琰的距離,讓他濕熱的氣息不要盡往自己臉上噴,既然他要演戲,自己就陪他演,畢竟這也關乎自己的生死,雖然自知活不到下個月了,但只要有一天的生命她都會珍惜一天的。
「皇上,你昨晚不也很累嗎?怎麼不多休息下,這些奏折明天再批吧,臣妾扶皇上去休息……」說罷,就要起身,不料腰間的手重重地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身旁的人見他們旁若無人地秀起了恩愛,都偏過了頭去了,乘此空隙,慕容墨琰不著痕跡地在司徒晨雪臉上輕輕地印了下個吻,氣得司徒晨雪杏目圓瞪,卻只得到他的一聲爽朗大笑。
似乎這才意識到旁邊有人似的,慕容墨琰這才轉過頭去,看著太后:「母后,你找朕有何事?」
太后眼裡閃過一絲惱恨,隨即才斂目沉聲道:「聽聞皇上昨夜遇刺,哀家不放心,這才過來看看。」
聞言,慕容墨琰爽朗一聲,俊美無比的面容絲毫都看不出有何異樣,便道:「是有人『刺殺』朕啊,萱兒昨晚就拿著劍直指朕的喉嚨,威脅朕不能再娶嬪妃,母后,你說萱兒該不該罰呢?」
說罷,就一臉寵溺地看著司徒晨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勾魂一笑:「萱兒,你昨晚太大膽了吧,罰你今夜再好好伺候朕!」
說罷,又是一陣爽朗笑聲。
司徒晨雪看看四周,眾人臉色各異,知道大夥兒都被慕容墨琰曖昧不明的話引向了一個錯誤的方向,氣得雙臉緋紅,又不好發作,一雙美目死死地瞪著慕容墨琰,落在太后眼裡,卻成了打情罵俏的一幕了。
「咳咳,」太后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萱兒實在是太胡鬧了,哀家還以為皇上受傷了!既然這樣,哀家就回祥寧宮了,該不該罰萱兒,你就看著辦吧。」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臉色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
太后一走,司徒晨雪就「騰」地一下從慕容墨琰的身上跳了起來,背後早已濕成了一片,往後一摸,鮮紅液體流於指尖,再看慕容墨琰的胸口,已經形成了一片紅暈。
怪不得他剛剛不讓自己起來,估計是剛剛掙扎的時候碰到了他的傷口,不由得湧起一絲良心不安。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沒事……啊……」
司徒晨雪的話還沒說完,慕容墨琰腦袋一歪,就一頭扎進了前面的書桌上,驚得司徒晨雪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
流雲聞聲而至,迅速地走到慕容墨琰身旁,還不忘冷冷地瞥了司徒晨雪一眼:「你如果想把太后再引來就繼續大叫吧。」
司徒晨雪旋而摀住了嘴,眼神略帶擔憂地看著流雲手裡的慕容墨琰,見他臉色發青,渾身都冒著冷汗,額間的汗珠豆大地掉落下來,雙目緊閉著,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不由得開口問道:
「他……是不是死了啊?」
流雲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倒希望他乾脆死了。」
天地良心!司徒晨雪在心裡暗暗為自己抱屈,儘管她昨天有股衝動要在他身上刺上千百刀,但絕對不會那麼惡毒地在他剛剛救了她一命後還咒他立刻死去。
不管他剛剛是因何演那場戲的,只知道,太后如果知道是她傷了慕容墨琰的話,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她,第二個或許才對付他!
奇怪,怎麼現在自己竟和他栓在了同一根繩子上了呢?
「快去幫我將藥箱拿過來!或許,你可以叫別人動手,如果你想整個皇宮都知道你謀殺皇帝的話。」流雲背起慕容墨琰,在經過司徒晨雪的時候威脅道。
司徒晨雪在被砍頭和拿藥箱之間權衡了下,儘管自己就剩十三天的活命了,但沒到最後關頭,還是盡力地過好每一分鐘吧,她可不想成為斷頭鬼。
所以就委屈了下自己去拿藥箱了。
「幫我把他衣服解開。」流雲一邊翻弄著藥箱一邊說道。
司徒晨雪一怔,下意識地就拒絕了:「我不……」在看到流雲的冷光後,忙解釋道,「男女授受不親,我不好意思……」
流雲露出一個看白癡的眼神看司徒晨雪:「你們都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還在乎這個?更何況,你不是還能與別的男子同處一室還衣衫不整呢?
司徒晨雪被流雲的話堵得心口直冒火,一雙美瞳死死地瞪著流雲,幾乎是咬著牙齒說道:「我就是與別的男人衣衫不整,也不願與他授受不清!」
說罷,轉身就要走。
流雲不冷不熱的話從背後傳來:「你儘管可以走出這個大門,但只要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別說太后藉機剷除你,就是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的!」
司徒晨雪聞言,怒極轉身,咬咬牙,最後還是走到了慕容墨琰的床邊,低頭用力一扯,床上的人悶哼了聲,從暈迷中發出一聲呢喃。
接收到流雲一記警告眼神後,司徒晨雪揚揚頭,一副復仇快感劃過心頭:「是你叫我幫他脫的!」
流雲最後還是自己親自動手了,他深知司徒晨雪恨死了慕容墨琰,一個不慎可能還真會殺了他,為了慕容墨琰的安危,他不能太低估這個女人的殺傷力。
看著流雲細心地將慕容墨琰身上的上衣脫掉,露出一塊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司徒晨雪倒抽了口氣,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小手也下意識地抓住流雲的肩膀,緊張問道:
「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看他神情,面白如紙,剛剛還一如既往的面容,現在幾乎比《暮色》裡的男主角還要像吸血鬼,更要命的是,他胸口上的傷口還一直有血液往外溢出,看來沒過多久,他應該就可以流血致死了吧。
可是預測到這個結果的司徒晨雪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相反的,心底竟微微透著一絲憂慮,她將它理解為他的死灰拖累到她,所以她才會為自己擔心。
流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語氣裡毫無客氣:「你再敢提那個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司徒晨雪撇撇嘴,她倒希望自己出去,但不是被他扔出去,看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功夫自然了得,自己被他這樣一「扔」,不死也殘廢了。索性就閉上了雙唇,依照流雲的口令,一下給他拿剪刀,一下給他拿藥酒。
待傷口終於包紮完畢之後,司徒晨雪赫然發現,自己的背脊已經濕成了一團,手心也沾滿了血污,看著一陣噁心。
末了,司徒晨雪才大送了口氣,呼出聲來:「終於大功告成了,現在他不用死了吧。」
流雲卻沒有看她:「那可說不定,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喝了一大罐酒,又拖到今早才讓我醫治,剛剛又用了內功來騙過那個女人,換做是別人,早就進棺材了!」
喝酒?內功?
司徒晨雪傻傻地眨了眨眼,似乎沒聽明白流雲的話,不過又一想,那是他自己的事,與她無關,他的生死也不關她的事!如果真要她償命的話,那就拿去好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