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晨雪站在洛庭飛面前,將其護在身後,眼裡的提防徹底地刺傷了慕容墨琰,他忍不住怒喊出聲,一記厲光瞬間從袖管飛出,射向司徒晨雪身後的洛庭飛。
司徒晨雪大驚,張開雙手:「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洛庭飛眼看慕容墨琰的掌風就要落在司徒晨雪身上,心下大驚,大手摟緊司徒晨雪的腰際,腳步旋轉,用背部去擋了慕容墨琰一掌。
感覺到抱緊她的身子往前一傾,爾後驚駭地發現,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的脖頸間,讓她一顆心霎時就揪在了一起。
「庭飛,庭飛……」
洛庭飛只給了她一記安然眼神,就將她放在一邊,轉身就加入了與慕容墨琰的對決中。
房間裡響起的打鬥聲引起了侍衛的注意,轉眼間,門外就衝進來一批侍衛,看著皇上與一名男子在打鬥,為首的大喊:
「抓刺客!保護皇上和娘娘!」
司徒晨雪眼見圍著洛庭飛的侍衛越來越多,而他剛才又受了慕容墨琰一掌,雖然臉上還能維持那抹風輕雲淡的微笑,腳步已漸漸顯出了幾分凌亂。
心裡暗暗為之焦急,索性拿起一名侍衛丟落地上的劍,對著慕容墨琰的方向而去。所謂擒賊先擒王,她雖然沒十分的把握,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都不會放過。
一抹沉痛劃過慕容墨琰眼底,剛要刺過去的劍微微一偏,讓司徒晨雪有了從左刺入的空間,不料在那瞬間,司徒晨雪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刺出的劍沒有如期來到他的脖子,調整方向,直刺胸膛,用力一捅,頓時間,血流如注。
周圍的人驚得停止了手中的打鬥,看著司徒晨雪的劍刺入慕容墨琰胸膛,都嚇得倒抽了口氣。
慕容墨琰承受著司徒晨雪眼底噴發出的濃濃恨意,一雙黑色妖瞳在靜謐的空間下散發出懾人魂魄的邪氣,涼涼的,絲絲入扣,讓人感覺被魔鬼盯著一般。
「這一劍,是為庭飛而刺的!」司徒晨雪咬著牙,拚命地握著劍把,渾身瀰漫出一層層懾人恨意,旁邊的侍衛要靠近,卻被慕容墨琰一聲冷喝止住了。
「誰敢過來,殺無赦!」
抽出被鮮血沾滿了的劍身,再次狠狠入穿,這一次,更深,更快,更痛,被恨意充斥著雙瞳,滿心的悲憤讓司徒晨雪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慕容墨琰眼底那份絕望。
「這一劍,是為我刺的!」
「皇上……」眾人大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宛如索命閻羅的皇上,此刻被一股悲涼徹骨的寒氣包圍住了,誰都不敢上前阻止。
司徒晨雪剛要抽出劍尖,不曾想,慕容墨琰忽然用手緊緊地握住劍身,在司徒晨雪驚駭不已的目光下,用力狠狠地刺了下去,順著剛剛的傷口,徹底地貫穿胸痛,血,流得更猛了,沿著劍,一滴滴地落入司徒晨雪的手裡。
那份滾燙,一下子就灼傷了司徒晨雪。驚得她慌忙鬆開了手,不敢相信地看著慕容墨琰,嘴裡喃喃道:「我……我……」
「大家看清了,今日的傷,是朕自己刺傷的!如若有人誤傳謠言,朕,絕不輕饒!」
慕容墨琰一字一字地咬牙說道,瞳眸裡射出兩道嗜血寒光,胸口處流淌出來的鮮紅,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鬼魅般的閻羅,讓人膽戰心驚。
「送娘娘回宮!至於他,看著他離開皇宮!」慕容墨琰的話音落地,就有人在司徒晨雪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徒晨雪轉頭看向洛庭飛,見他依舊維持著往日的風度,英氣逼人地站在那裡,對著她展顏一笑,司徒晨雪這才安心地回以一笑,隨即就轉身走了出去。
經過慕容墨琰身邊時,司徒晨雪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下,有點痛,只有一點……她告訴自己。
走出宮門,似乎還聽到有人大喊:「皇上……快傳流大人……」
回到寢宮,司徒晨雪很早就躺下了。挽月和惜月還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不然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樣子,便早早地打發了她們去休息。
一夜無眠,翻來覆去,都是慕容墨琰那雙黑色妖瞳,閃著一抹陰暗不明的情愫,似乎是……受傷?
他怎麼可能會露出受傷的神情的,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司徒晨雪連連否定了自己的設想,算了,還是不去想了,那個禽獸罪有應得,就算將他千刀萬剁都不為過。
第二天睡到晌午了,司徒晨雪才慵懶地爬起來,見內室無人,一陣狐疑,便喚了聲:「來人……」
好幾聲後,才見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娘娘您醒了?有什麼吩咐嗎?」
司徒晨雪強撐著酸痛不已的身子,懨懨地道:「喚惜月過來,本宮要梳洗。」
不料小宮女卻答道:「回娘娘,惜月姐姐和挽月姐姐一大早就被福公公叫過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福林?司徒晨雪努力地想了想,似乎覺得耳熟,再仔細一想,猛的一驚,福林是那個男人的人!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不過,福公公臉色好可怕,奴婢……奴婢都不敢抬頭看他。」
司徒晨雪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伺候本宮更衣!」
整裝完畢,司徒晨雪就隻身衝向乾心宮。她深知那個男人的手段,如果他將昨晚的事算在她的人身上的話,兩個丫頭一定沒有活命的機會了。不,她一定要救她們!
乾心宮大門緊閉,守在門外的侍衛立即就給了司徒晨雪一堵肉牆。
「請恕屬下不能讓娘娘進去!流大人正在給皇上療傷,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兩個侍衛看著面熟,似乎是昨晚那一批的其中兩個。
司徒晨雪暗暗捏了捏拳頭,這會兒功夫那個男人應該躺在床上了,竟然還派人去抓走了她的兩個宮女,真是可惡至極!真恨不得昨晚那三劍刺得更深點。
冷冷地哼了聲,索性就坐在了旁邊的台階上,她偏要在這等,等到那個男人還她的惜月和挽月!
兩個侍衛對望了一眼後,便當做沒有看見,繼續守在門外。
遠遠的,就走過來一隊人馬。司徒晨雪還沒來得及起身,就感受到一道冷光從側面襲來,便轉頭一看,竟然是太后娘娘。
「屬下叩見太后娘娘!」
「平身吧。」唐太后淡淡地抬了抬手,身後的鴛鴦看見了司徒晨雪,便淡淡地福了福身,司徒晨雪也不看她,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禮節。
只是奇怪,這個太后不是應該被禁足在祥寧宮嗎,怎麼這麼快就能出來了啊?
「萱兒怎麼坐在門外不進去啊?皇上呢?他在裡面做什麼?」
太后這話一出,司徒晨雪就明顯感受到了她探尋的目光投向自己,心裡猛然清醒了過來,太后此行一定是得到了什麼風聲,是來「探病」的。
如果知道是她傷了慕容墨琰的話,這個老太婆很可能就以此來對付自己,要知道,現在她可不把他當做侄女看待了,簡直就當她是眼中刺。
一想到這,司徒晨雪就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太后是不可能真的關心慕容墨琰的,不管她此行終極目的是什麼,都會殃及她司徒晨雪的。
思前想後,司徒晨雪便回答道:「皇上在裡面商量軍機大事,臣妾在這等他出來,有話有和他說。」
太后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司徒晨雪,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東西,只看得司徒晨雪全身汗毛豎起。這個老女人真恐怖,就算用目光都能將人震懾住。
「聽聞皇上昨夜遭遇了刺客,不知可有此事?萱兒知道嗎?」太后忽然轉口問道,一雙厲眼緊緊地盯著司徒晨雪的臉蛋。
司徒晨雪極力掩飾心中的不安,努了努嘴,故作驚訝地道:「什麼?刺客?昨晚皇上遇到刺客了?臣妾怎麼不知?皇上沒事吧?你們兩個奴才,是不是有事瞞著本宮?皇上到底在裡面做什麼?」
兩個侍衛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卻只能強作鎮定地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話,屬下並不知皇上遭遇刺客之事,皇上只是在和流大人商討大事,命我等在此守候而已。」
司徒晨雪立即擺上一副「你看,我說的是真的吧」的表情看向太后,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母后嚇死臣妾了,臣妾還真以為皇上出了什麼事呢,既然這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商量大事了,還是回鳳靈宮等皇上好了。」
說罷,司徒晨雪抬腿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