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獨自承擔那麼多,卻不讓你的兩個月丫頭幫你分擔一點點,哪怕一點點啊!娘娘,你好討厭,惜月再也不喜歡你了……」惜月說著說著,便掄起了小拳頭,在司徒晨雪肩膀上輕輕地捶打了好幾下。
「惜月,娘娘還有傷在身呢。」挽月生怕惜月力道重了傷了小姐,忙提醒道。惜月聞言,這才住了手,一雙眼睛紅得像核桃似的。
「好了,現在我什麼都招了,以後,咱們三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我要是死了,你們就幫我找個風水寶地,把我埋了,而你們呢,就好好地嫁人,好好地生活,知道不?」
「娘娘(小姐)……」兩個丫頭聽到司徒晨雪這樣豪情壯語,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時間,很是熱鬧有趣,沖淡了不少悲涼,增加了不少無奈。
翌日,流雲親自送來了一個藥瓶,裡面的藥丸可以減輕司徒晨雪毒性發作的痛楚。
司徒晨雪讓惜月接了過來,便下了逐客令,不曾想,流雲就這樣定定地站著,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流大人,請吧。」惜月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她不會忘記,就是這個人昨晚宣佈了娘娘的「死刑」的。
清晨,惜月兩人就蹲在門口,等著娘娘起床,當問她中毒之事是不是真的時,娘娘就說道:「是真的,不瞞你們了,本宮命不久矣,不過,本宮會在死之前安排好你們的歸宿的。」
兩個丫頭一聽,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哭了一個時辰,現在眼睛像核桃似的,看見流雲,自然沒有好臉色。
流雲風淡雲輕的臉上,閃過一絲波瀾,看著司徒晨雪的背影,緩緩地開口道:「娘娘,流雲有一句話想對娘娘說,『謝謝』,您明白流雲的意思。」
明白?司徒晨雪背對著流雲,唇間勾起一抹冷笑,是為慕容墨馨得救而感謝她?真是諷刺,她根本就沒有偉大到要用自己的性命來解救他人,所以……、
「何出此言?劊子手會對被砍頭的人說『謝謝你的血』嗎?」冰冷而絕情的話語表達了司徒晨雪滿心的恨意。
流雲不做聲,臉上劃過一絲的不自然,半晌,方道:「不管如何,流雲都對娘娘心存感激之心,日後如果有需要,流雲理當赴湯蹈火,為報娘娘大恩!」
司徒晨雪聽罷,差點沒大笑出聲,真是諷刺,日後?她還有日後嗎?在他們眼裡,她的性命比不上那個公主的珍貴,所以才可以隨意輕賤,現在個個都跑過來一副愧疚不已的樣子,只會讓她作嘔!
「得了吧,收起你的感激之心,本宮不稀罕!滾出鳳靈宮去!本宮一刻都不想看到你這張臉!」對流雲的怨恨,雖不及慕容墨琰的深,但一想到她所受的痛他也是幫兇,就沒法冷靜了。
尤其昨晚的痛還心有餘悸,她如何能平靜地面對這個劊子手。
流雲欲言又止,眼神似有猶疑,最後還是輕歎了口氣,淡淡地道:「娘娘,不管你信不信,皇上並不是有意要傷你的,那天,皇上是為了……」
「滾!」司徒晨雪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了這個字,就轉身走進了內室,眼裡的冷漠嗜血連惜月看了都驚覺駭然。
娘娘一定是受了極深的苦,才會如此憎恨皇上,還有這位皇上的朋友,而娘娘受苦的時候,自己卻不在她身邊照顧她,不覺一陣內疚。
「娘娘,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惜月問道,她已經決定了,要與娘娘出生入死!不管娘娘作何選擇,她都會跟隨的。
挽月也一臉嚴肅地看著司徒晨雪,肯定地點點頭道:「小姐,你說吧,只要你吩咐,挽月萬死不辭!」
司徒晨雪看著這兩個丫頭頂著兩張紅腫的臉,滿目皆是之生死於不顧的決絕,心裡一陣感動,略略沉吟了番,才道:
「本宮在等一個人,她回來了,本宮才能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此話剛一落地,門外就響起一個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娘娘,秀荷回來了!」
挽月和惜月狐疑地對望了彼此一眼,娘娘派秀荷去哪?自吳太妃去世後,秀荷也跟著失蹤了,原來是被娘娘派出去辦事了啊。
秀荷一進來,就給司徒晨雪行了個禮,還沒等司徒晨雪問話,秀荷就一臉嚴肅地道:「娘娘要的消息奴婢帶回來了。」
「快說。」司徒晨雪急忙催促道。
「翎貴妃在入宮前,是祁城一家繡坊的繡女,原本家裡已經給她說了門親事,不料被御繡坊的大人看中了她的繡工,指定讓她進宮做繡女,後來,她的才情美貌被皇上看中,就成為了皇上的枕邊人。」秀荷簡單地說了下翎貴妃進宮的經過。
「可有那家繡坊的詳細地址?」司徒晨雪忽然問道。
秀荷點點頭,將懷裡的一張紙箋遞到了娘娘手裡:「這上面是如意繡坊的地址,奴婢再深入查探,竟發現翎貴妃原先那門親事的男人家裡在十八年前就遭到了一場大火,全家人無一倖免。」
十八年前?不就是翎貴妃去世那一年?怎麼會那麼巧呢?
「那個男人姓什麼?」司徒晨雪微皺著眉問道。慕容墨琰對她所做的一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雖然不可能完成母親的第一個遺願,但她還是決定幫她找出害死她好姐妹的兇手,這也算對母親的回報了。
「叫陳天,是北城一家豆腐坊的老闆,死前還沒成家,和大哥大嫂一起住,還有一個老母親,全部都被那場大火燒死了。」
挽月在一旁聽得糊里糊塗的,小姐為什麼要查翎貴妃的事呢?這與小姐有何關係呢?而惜月到底是宮女,知道娘娘似乎是想查出翎貴妃的死因,便插嘴道:
「娘娘是不是想要查出翎貴妃的死因?奴婢有一事稟報,」在得到司徒晨雪的點頭後,惜月才繼續說道,「奴婢的乾娘在臨死前曾經交給奴婢一樣東西,告訴奴婢,將來如果有人懷疑翎貴妃的真正死因,就把它交給她。」
雖然惜月並沒有見過這位德才兼備的翎貴妃,但宮中年老的宮女太監都傳聞這位翎貴妃有如何如何的好,就連她的乾娘都經常在她耳邊嘮叨這位美貌智慧的娘娘。
司徒晨雪一聽到這話,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你速速去取來讓本宮看看。」
惜月為自己能幫到娘娘而雀躍不已,腳一條,就飛速地奔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紫色小錦盒,上面鑲著一顆紅色寶石,不過一把小鎖把它鎖住了。用手搖了搖,還響起啷噹啷當的金屬敲擊聲。
「奴婢從來都沒有打開過,乾娘說過,如果打開它的話,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娘娘,您確定要看嗎?」惜月不怕自己死,就怕連累了主子。
司徒晨雪則肯定地點頭,目光忽然被窗外的一個影子吸引了注意,凌光乍現,挽月忽然大叫道:「什麼人!竟敢來鳳靈宮偷聽!」
說話間,旁邊就有一個身影飛速地掠窗而出去,跟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司徒晨雪一驚,看了看身邊,就少了秀荷一人,不覺愕然,原來秀荷的武功如此厲害,單看她剛剛那矯捷的身手,就非一般宮廷高手所能對付的了。
心下不由得一陣竊喜,身邊多了個武功高手,那種感覺真是奇妙極了,以後就不怕有人欺負了。
惜月瞥見娘娘望著秀荷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片讚賞,不由得不服道:「娘娘,惜月也懂武功,而且也不在秀荷之下,可以保護得了娘娘。」
此言頓時就引來司徒晨雪的驚訝目光:「你也懂武?是跳舞的『舞』吧?」
挽月在一旁掩嘴而笑,立即就招來惜月的強烈不服:「沒有,是武功的武!不信,娘娘您看!」
說罷,走到花園裡,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就舞了起來。樹枝頓時就像有了生命般,如長蛇直入,又如蛟龍潛水,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捲起了一層層沙土,繞於惜月腳下,形成了一個個圓圈,驚得司徒晨雪不由得拍手叫好。
「惜月,你太不簡單了,怎麼如此了得都不告訴本宮啊?說,是哪個大人物派你來監視本宮的?」司徒晨雪說到最後,就板起了臉來,故作生氣地道。
惜月連忙丟下樹枝,跑到司徒晨雪面前,連連搖手道:「奴婢沒有監視娘娘,其實我們這些宮女進宮後都必須接受訓練,以武藝資質來分配到各個宮裡的,奴婢沒有騙您,真的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