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
新的一天開始了。
M大學武術分院的花園裡,一個身穿白色長袖襯衫和黑色牛仔褲的女孩子躺在草地上。
她是陳雪帆。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
陳雪帆揉了揉眼睛,空氣絲絲清冷,她感覺似乎有一段過往的生命緩緩穿越記憶的海,讓她忘記了時間。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陳雪帆低聲呢喃道。
「你是陳雪帆,昨晚在這裡睡著了,所以,你就在草地上睡了一夜,沒有被蟲子和蚊子吃掉真是一個奇跡。」一個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說話的是陳雪帆的好友凌夢菲,隔壁A大機械系的美媚,來找陳雪帆一起吃早飯。
從草地上站了起來,陳雪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的手裡還抓著昨天逛街時淘到的那塊古玉,對凌夢菲道:「夢菲,我做了一夜的夢。好像夢到了狐妖,蛇妖,還有很多帥哥。」
凌夢菲擔憂地看著陳雪帆,伸手去撫摸她的額頭,道:「雪帆,你是不是夜裡受了寒氣,現在發燒說胡話了?」
「我沒有發燒。」陳雪帆拿開凌夢菲的手,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遺憾地道,「真的很可惜,我想不起夢裡的人物了。只是隱隱記得,夢裡有一個人讓我的心很痛,很痛。」
「是個男人?」凌夢菲笑得曖昧,「你是做了一夜的春夢吧?」
「也許是個男人。」陳雪帆的心頭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痛,神情恍惚地說道,「也許他就不是人,而是一個妖精。」
不知道為什麼,陳雪帆雖然記不清夢中的內容,但是彷彿夢中有一個人藏在她內心最隱蔽的角落,只要想起他,她的心會痛。
她極力地想,卻只能想到一個模糊不清的白色身影。
丫的,真是詭異。
陳雪帆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她對這個男人的姓名、年齡、容貌是一概不知,卻莫名地想到他就會心痛。
「妖精?」凌夢菲大吃一驚,她圍繞著陳雪帆轉了一圈,撲著她自己的心口,驚魂未定地說,「雪帆,你怎麼了?盡說胡話?」
陳雪帆抬眸看向天邊的紅色的朝陽,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那樣奇怪的夢,那個夢就好像是我的前世,醒來之後,卻什麼都記不得了。」
「雪帆,你的夢裡有妖精?」凌夢菲柳眉微蹙。
「嗯。」陳雪帆點了點頭。
「有蛇妖嗎?」
「好像有吧!」
「這就對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養一條蛇做寵物,難怪會做這麼稀奇古怪的夢。」凌夢菲像是找到了根源,她看著陳雪帆,極其嚴肅地說道,「雪帆,趕緊地把你那一條小金蛇扔了吧!」
就在凌夢菲說話時,陳雪帆的衣服袖子裡忽然竄出一條金色的影子,它竄到凌夢菲的肩頭,對她吐著猩紅色信子。
「啊……」凌夢菲嚇得大叫,「救命呀,雪帆,你的小蛇要吃我。」
「小金,回來,不要嚇人了。」陳雪帆呵斥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寵溺,「我怎麼捨得扔掉你呢?」
小蛇又飛竄回陳雪帆的手臂上,它再次瞥了凌夢菲一眼,金色的眼睛露出淡淡的敵意,然後又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陳雪帆,眼眸裡立即轉變成一絲無辜可憐的味道。
陳雪帆在草地上睡了一夜,小金蛇就在她的身邊守了一夜,因為有它在,任何蚊蟲都不敢靠近她。
「夢菲,你為什麼總是不喜歡我的小金呢?你看它多可愛、多漂亮啊!」陳雪帆伸手撫摸著小金蛇的身子。
小蛇乖巧地覆在陳雪帆的手臂上,抬起蛇眸冷冷地看向凌夢菲。
這個臭丫頭居然建議陳雪帆扔了它,真是可惡。
凌夢菲在內心不得不承認,小蛇長得確實非常漂亮,它的身體細長,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金色鱗片,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那雙眼睛看向陳雪帆時總是溫情脈脈。
可是,小蛇在看別人時總是很冷,很冷。
比如此刻,它只一個眼神,就讓凌夢菲戰戰兢兢。
「嗯,很可愛,確實很可愛。」凌夢菲敷衍地說,「雪帆,我突然想起昨晚倩倩姐打電話給我,要我今天早上去她家一趟,我先走了。」
「好吧,再見。」陳雪帆對凌夢菲擺擺手,然後低頭撫摸著手臂上的小金蛇。
小金蛇的身子很柔軟,既不粘膩,也沒有腥臭的味道,柔軟的鱗片金光閃閃,這條小蛇無論怎麼看都很惹人憐愛。
最最重要的是小金蛇很乖巧,很聽話,很善解人意。
學校裡不准學生帶寵物來上課,陳雪帆總是偷偷地把小金蛇藏在袖子裡,它就乖巧地纏繞在她的手臂上,從不出來嚇人。
因此,除了陳雪帆的兩個死黨,沒有任何人見過小金蛇。
「走吧,小金,我們先回宿舍洗漱一下,然後到餐廳去吃飯。」陳雪帆再次把塞進袖子,然後向學生公寓走去。
陳雪帆剛剛從花園走到大道上,突然前面一群情緒高昂的女學生蜂擁而來,爭先恐後地直往前衝,把她擠到了路邊。
她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照片上的歐陽大少爺真的好帥,好有型喲!」
「是啊,簡直就是我夢中的王子,我一定要嫁給他。」
「你別妄想了,就憑你這樣的長相,歐陽大少爺會看上你嗎?」
「嗯,這可不一定,歐陽大少爺選未婚妻又不是憑相貌。昨天晚上他的助手不是說了,誰要是穿著他帶過來的水晶鞋正好合腳,誰就是他的未婚妻。」
「這樣的好運也肯定落不到你的頭上,若是真的要在我們M大選一個未婚妻,也應該是選像我這樣貌美如花又溫柔體貼的女孩子。」
陳雪帆聽了這些女孩子的對話,她感到很好奇,穿水晶鞋選未婚妻,好像童話故事一樣,什麼人物搞這麼狗血的事情,到他們M大來選未婚妻啊?
她隨手拉住一個女孩,詢問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同學,你不知道嗎?」女孩看了陳雪帆一眼,很興奮地道,「昨天晚上,國內珠寶大亨的獨生兒子歐陽墨韻的助手到女生公寓來宣佈,今天八點鐘,歐陽大少爺會親自到我們M大的藝術樓來選未婚妻,誰能穿上他帶來的水晶鞋,誰就是他的未婚妻。」
「是啊,我們昨天都看了歐陽大少爺的照片,簡直就帥呆了。這樣帥氣又多金的豪門大少爺可是我們每一個女生心中的夢想。」
「原來是這樣,沒有想到那個傳言是真的。不過,昨晚我在花園裡睡著了,沒有回宿舍,所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這件事情聽上去好荒唐呀!」陳雪帆搖了搖頭,轉身回學生公寓。
這種無聊又荒唐的事情與她陳雪帆無關。
在M大有一個傳言,據說三年前,國內珠寶大亨歐陽晨鐘先生捐款給武術分院,當時他就說過,他的獨生兒子歐陽墨韻也很喜歡武術,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的兒子會到M大來挑選一位女孩子作為歐陽家的兒媳婦。
因為歐陽晨鐘先生的一句話,M大成了全國所有嚮往嫁入豪門的女孩子的夢想。
考進M大,也許將來就會有機會成為國內珠寶大亨的兒媳婦。
當初陳雪帆聽到這個傳聞時,她只當是聽了個笑話,可是,今天那個什麼珠寶大亨的獨生兒子居然真的帶著水晶鞋來M大選未婚妻。
真是太戲劇話了。
他當愛情和婚姻是什麼?
演童話故事嗎?
回女生公寓的路上,陳雪帆看到整個M大的女生似乎像瘋了一樣,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向藝術樓一路小跑過去。
這些個女孩子生怕被前面的人搶先試穿了水晶鞋,搶走了成為歐陽大少爺未婚妻的機會。
陳雪帆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腕表,現在是七點差十二分,離八點鐘還有一個多小時呢,那個什麼珠寶大亨的兒子應該還沒有來吧。
這些女同學真是瘋了。
陳雪帆回到宿舍,宿舍裡空無一人,同宿舍的幾個舍友也已經去了藝術樓,她放下小金蛇,洗漱以後換了條長袖連衣裙。
為了便於掩藏小金,陳雪帆幾乎從來不穿短袖。
小金似乎看上去情緒不佳,蔫蔫趴在陳雪帆的被子上,金色的眼睛含情脈脈、可憐兮兮、戀戀不捨地看著正在換衣服的陳雪帆。
剛才在路上,那些女孩子們的談話,小金都聽在耳裡,陳雪帆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意義,但是小金明白。
狐王歐陽墨韻終於現身了。
陳雪帆換好衣服,再次把小金蛇塞進袖子,然後到餐廳去吃飯。
此刻,餐廳裡清一色的全是男生,陳雪帆是唯一的一個女生,因此,所有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珠寶界小K歐陽大少爺親自來M大選未婚妻,這個女生居然還有心情來吃早餐,她真是夠淡定。
這時,一個男孩子端著一份早餐坐到了陳雪帆的對面。
他是陳雪帆的同班同學。
「雪帆,你知道歐陽大少爺今天到我們學校來選未婚妻嗎?」男孩子好奇地看著陳雪帆,用一副探究的眼光打量著她。
「知道,與我有什麼關係?」陳雪帆雲淡風輕地道。
「你真的不在乎嗎?聽說那個男人帥氣又多金。」男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圓圓的,然後又垂下頭,神情沮喪,輕聲低語,「如果小蘭也能向你這樣就好了。」
「什麼?你的女朋友小蘭也去試穿水晶鞋了?」陳雪帆被雷得不清。
這個歐陽大少爺的魅力還真是不一般。
「是啊,她真是鬼迷心竅了。」男孩子哭喪著臉說道。
陳雪帆吃完早餐,走出餐廳。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課,陳雪帆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看看書,但是卻不知不覺地向藝術樓的方向走去。
好似那邊有什麼吸引著她。
陳雪帆對她自己解釋道,我一定是由於好奇才想去看看。
是的,她確實很好奇。
那個歐陽大少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把他們M大所有的女孩子都一網打盡。
藝術樓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她們全部都是精心裝扮過的美女。
大廳門口被搭起了一個高台,一個渾身散發出一股妖邪氣息的男孩背光而站,他低下頭,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俊美的眉眼,如墨般的黑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的兩個助手正半蹲在地上為一個女孩子試穿水晶鞋。
女孩子穿上鞋子,笑容滿臉地走了幾步,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她倉皇失措地脫下水晶鞋,灰溜溜地下了台。
一個又一個女孩子滿懷希望地走上台來,緊張不安地穿上水晶鞋,然而似乎是那鞋子裡面有刺一樣,她們立即脫下了鞋子,紅著眼睛,哭泣著下了台。
男孩子沉默地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
陳雪帆看著男孩子頎長的黃金身段,無形間散發的貴族氣質,她即使沒有看清他的面容,卻也還是讓人無法讓眼睛從他的身上挪開。
妖孽,真是個妖孽!
陳雪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感覺到那個男孩子俊美妖邪得像一個妖精。
也許,他就是一隻會勾引人的狐狸精,投胎進凡人的家裡,讓自己有一個合法的凡人身份,然後來勾引凡間的女子。
一定是這樣。
否則,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魅力,幾乎讓M大所有女生為他著迷。
曾經,有多少女孩子,為了能成為他的妻子,立志報考M大學。
而現在,她自己看著他時,她的心跳也在加速。
就在陳雪帆胡思亂想時,男孩子突然抬起頭來,眼神犀利,他那泛著寒光的黑色眼眸看向哪裡,哪裡便冒出女孩子們一陣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