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慶一眼看透了康妃的目光閃爍,主動上前問候她。虧這女人還能笑臉相迎,但幾句不鹹不淡的暗示,甚至信口胡編的一些夢魘,讓她本能地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妖孽男真是帝王心術!這會兒不正是和康妃鬥法嗎?越是迴避他的眼睛,越證明她心虛!
一片貌似祥和的氣氛下,孕育著潛在的殺氣。後宮歷來沒有風平浪靜,爭鬥起來你死我活,有時連朝堂上的男人們都比不了。美月以前喜歡看古裝偶像劇,總覺得很搞笑很精彩,經過皇宮的經歷,尤其是出門這一趟歷險,徹底認清了神馬叫殘酷了!
「康妃娘娘玉體可好?」現代女躬身行禮,看著康妃的苦瓜臉,忙於應對皇帝變相詰問,與皇后的眼神鬥爭那叫一個激烈!可她始終不正視自己,不同以往的是,她沒有平日裡的驕橫,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睫毛上的細小的塵埃她都抬頭拂去,可見這女人的細心,難怪她明裡吃醋傷人,暗地裡收買幫派監視追殺!康妃表面看上去愚蠢,實際上用了障眼法聲東擊西,一般人張牙舞爪紙老虎,才不會被人防備。她偏偏以毒攻毒明暗皆備,高,實在是高!
明容仍舊不由自主地皺著眉頭,時不時地摀住手臂,只要纖細的手指輕揉傷口,康妃就會眼神怪異地盯著她,下意識地雙手揉搓做類似動作。仁慶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一副探究懷疑的神情打量著她,美月也心跳加速恨不得上前打她。
「忍住,忍住!現在不是時候!」環視著周圍呆滯的妃嬪,一群外表艷麗實則無聊的女子,她只好假裝勞累請示回宮休息,明容緊隨其後,小手始終不離開傷口處。
在場的人不明原因紛紛納悶,皇后緊緊蹙眉地搖著頭,故作好奇地問問民間見聞,他沒有過多的廢話,隨便說說就命眾人回宮。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鳳兮宮內,一個驚覺的女聲嚇到了侍女,正要端茶進屋腳下不穩,險些摔壞茶壺的她深吸一口氣,拍拍胸口慢慢退卻。
「好端端地有人謀刺,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嗎?」皇后畢竟是髮妻,兩人的感情還是不錯的,聽說路遇追殺心亂如麻,真有點亂了陣腳的意味。
「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宮女們都圍在門口,聽見裡面的聲音嚇得夠嗆,七嘴八舌交頭接耳,皇后一個女高音弄得她們直哆嗦,東西差點沒拿穩:「知道是誰幹的嗎?幸好有明容擋了那一箭,否則雅嬪豈不是金玉之身有恙?」
「也不能這麼說嘛!」帶著現代女出趟門,皇帝也知道侍從的不容易了,略帶愧疚地歎了口氣:「侍女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嘛!你是沒看見,當時血流滿地朕堂堂男兒無妨,雅嬪嚇得暈了過去!」
「真的嗎?」國母也會大驚小怪,儀態盡失地舉著雙手,小嘴喘著粗氣後怕地臉色如紙:「怪嚇人的,難怪她會害怕!」說著,輕輕扶住他的手臂搖晃,不像皇后的莊嚴肅穆,十足地對著丈夫撒嬌:「陛下以後不要微服私訪了吧?多危險啊!」
「宮外有刺客啊!」宮女們議論紛紛,小太監們也不幹活了,堵在大門口聊閒天兒:「別胡說!皇上和皇后娘娘正閨房敘話呢,小心禍從口出!」
「你沒長耳朵啊?」一個宮女繪聲繪色地說著,雙手連比劃帶誇張:「皇上不正說著嗎?娘娘也憂心忡忡!哎,雅嬪娘娘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吧?出趟遠門還遭遇算計!」
「誰知道呢?可能一路上懲治貪官污吏太明顯了,遭人忌諱唄!」
「你們沒事幹嗎?」方尚宮從牆角處冒了出來,步步緊逼地掃視著眾人,一字一句都那麼有威懾力:「不好好伺候主子,跑到門口胡亂議論!不要腦袋了嗎?」
「奴婢(才)們不敢!」紛紛鞠躬認錯,不是唯唯諾諾就是提心吊膽,大丫環半個主,雖沒有嫣紅的張揚也不能小視。
宸薇宮大殿之內四處花香,一進門就通體舒暢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美月這次見識不淺,但與生俱來的活潑不會徹底消失,當著侍從們的面伸伸懶腰,大家低頭笑了。
不一會兒,明容成了所有人的保護對象,硬是壓著她坐下吃吃喝喝,還不時地要她休息,簡直成了太后老佛爺!現代女看在眼裡很高興,親自為她端茶倒水,一開始明容惶恐不安,慢慢地習慣了就成自然。
太陽照得可亮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美月仍舊盡量做著自己,鍛煉身體低調做人,心計也是很重要的,她要讓宮裡人知道,傅婉蓮是女中豪傑!當然絕不能讓皇帝防範她。
在兩名宮女的陪同下,她順著四大殿沿著御花園一路奔跑,晨練的習慣不能改,侍從們每天早起晚睡活兒多,讓他們跟著跑步不太現實。明容的傷口痊癒,但不能劇烈運動,只好饒過她了。
一路上跑到哪兒,哪兒就有人圍觀評論。這樣的習慣有日子沒見,雅嬪不在的時候每天早上沒有景致可觀賞,大家還暗自抱怨無趣呢!尤其路過御花園,百花盛開樹木枝繁葉茂,跑到這裡還能帶著一身花香,何樂而不為?
宮女們辛勤地工作著,卻看不出一絲熱情,每天都是這點差事,經年累月也就不新鮮了!臉上都寫著乏味,有些尚宮一來就訓斥,更是加重了她們的情緒,提不起精神來花兒綻放美麗,也難免有點無精打采。
當她晨練衝著眾人揮手時,所有人驚呆了,竟有人連噴壺都掉落了,灑得地上一灘水蔓延到了鞋底濺在褲腿上。然而無人顧及泥點子,看的是她聽的是她,她們甚至忘記了行禮,畢竟這一幕許久未見有點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