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眾人揉揉眼睛,原來是身著鳳袍13褶長裙,身後還有宮女托起長長的裙擺,鳳舞九天的皇后金釵煥發耀眼的光芒,大老遠就能刺花人的眼。在一片感慨與讚歎聲中,林皇后在侍從的簇擁下穩步前行,幽靜地環視周圍人等,眉眼之間自然而然的傲氣,讓康妃姐妹倆從心底吃味兒。
皇后接受了眾人跪拜之禮,旁敲側擊地提示她們小心,走到鄭貴嬪面前不冷不熱地囑咐幾句,倒不忘關心鬱悶成疾的瑩嬪。
徐沁兒的眼神充滿敵意,甚至不顧康妃拉著她的袖子,回話時也十分生硬,骨子裡透著桀驁不馴,其他妃子看笑話似的竊笑。
「臣妾好多了!」瑩嬪耷拉著長臉,皇后的手心直髮冷,忍下火氣微微一笑:「姐妹們等著吧,一會兒就要接駕了!」
「娘娘今日打扮得光環耀眼,臣妾著實驚訝!」端著架子昂著頭的康妃,那雙丹鳳眼還是咄咄逼人,話裡話外透著挑釁:「那麼漂亮的六宮之主,皇上一定樂開花了!恐怕今晚聖眷春宵,我等姐妹都要羨慕嘍!」她做作地掩面而笑,原以為眾妃會跟著起哄,沒想到大家戰戰兢兢地看著皇后,無人應聲。
「呵呵,呵呵!」悄悄掃視周圍,除了瑩嬪沒有人奉承她,前所未有的孤立感震撼著她,知趣地紅著臉放下袖子。見鄭貴嬪低著頭偷笑,她有點按耐不住,故意閒話家常厚著臉皮走到人家面前,「一不小心」撞掉了她的手絹。
「哎喲,瞧本宮多不小心!把妹妹的手絹碰掉了,實在抱歉!」康妃對她拋下蔑視的一瞥,甩著手絹顯擺:「勞煩妹妹撿起來吧!」
鄭貴嬪沒有往日的退縮與謙恭,而是瞪大眼睛眨都不眨,尖厲的目光好像有團火要燒死她,這倒是康妃意想不到的。自從皇上帶走雅嬪,她就知道徐氏姐妹大勢已去,順勢撕下了偽裝多年的臉面。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刻烈火熊熊,彼此之間彷彿就要開戰,鄭貴嬪的雙眸彷彿染了色,胭脂紅已經遮不住她的火氣了。康妃從來都是天老大她老二,以前人人敬她三分,鄭貴嬪的地位擺在那裡也要讓著她,今日反常的舉動,令這個唯我獨尊的女人火冒三丈,非要藉機刁難一下。
鄭貴嬪也不是好惹的主兒!雙手緊緊攥成兩個拳頭,指甲壓住長長的衣袖吱吱作響,現場寂靜一片都在觀望著,皇后則一邊看景悠然自得,拇指揉搓著名貴的貓眼兒石戒指,保持著國母氣勢壓著所有人。
康妃忽視了一點,對方有兒子自然抬起頭做人,睜著眼皮冷著臉色給她顏色看看,瑩嬪的心裡沒底,甚至躲到堂姐身後猥瑣地觀察四周。
「康妃娘娘身份尊貴,不可屈尊降貴輕易低頭!但栗尚宮是奴婢,難道不該替主子撿起來嗎?」鄭貴嬪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似笑非笑的眼神冰霜一般凝視著她,彷彿告訴康妃她忍了很久,今後不會再忍了!
「娘娘這話說的,奴婢都不好意思了!」嫣紅也是沒規矩,侍女們都知道她的張揚,各宮尚宮也在看她的笑話,皇后不屑地輕輕扭頭看別處。
「放肆!」俗話說打狗看主人,鄭貴嬪的怒氣把康妃的臉皮剝個乾淨,指桑罵槐地說道:「小小的尚宮一介奴婢,娘娘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康妃正在怒火中燒,咬著牙蹦出一個字:「你!」
「本宮只知道康妃娘娘的人都很聰明,今日卻見你如此張狂,不僅有違尚宮身份,而且給自家娘娘丟臉!」貴嬪甩著袖子來回踱步,眼睛噴火地咬著後槽牙,抖威風脂粉都明顯掉了點細末,斜眼露出一臉假笑:「康妃娘娘您說呢?」
「不就是掉了手絹嗎?」一怒之下,康妃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閃動著微濕的睫毛,眼圈紅了卻不肯掉淚:「至於你這樣指桑罵槐嗎?忘了你的身份還是得志便猖狂?」
「臣妾從不得志!」見皇后不理不睬,眾妃像朵朵鮮花綻放卻看戲似的,貴嬪望了一眼躲在康妃後面的女人,嘴角上揚輕哼一聲:「也不敢忘掉身份!只是我家小皇子貪玩貪吃,當母妃的整天忙忙碌碌,哪有娘娘整日的悠閒啊?」嚇人的眼線畫得很誇張,一瞪眼更是出奇地悲劇!
分明是暗示康妃沒有兒子,一句話點到了痛處。環顧著令人眩暈的四周,鮮艷翠柏包圍著她透不過氣來,新人故人都拿出最妖媚的一面,站在一邊呆子似的各顧各,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皇后向來含而不露,高髻上的風舞九天氣勢壓人,頭頂上的太陽一照更顯光芒四射,不用說話那光亮都能把她鎮住,雖是初夏卻令其汗流浹背,內衣貼在後背上不下來。
不過,她還是中氣十足,端著肩膀雙手相扶地攥著袖子,含恥忍辱地擠出一句:「哼,本宮可沒有妹妹的福氣!小公主也纏人得很,同是母親都一樣嘛!」康妃勉強地露出牙冷笑著,眼圈沒有那麼紅了,故意揉捏著脖子上的珍珠項鏈。
那是皇上當年送的,有百年好合之意!別人都冒出一股酸意,只有皇后不以為然,認為這是她唯一能顯擺的東西,也就聽之任之。
沒想到不知趣的貴嬪再次拱火,又拿有兒子沒兒子說事兒,三言兩語地差點吵架。瑩嬪也跟著大放厥詞,直到門外有人來報,悄悄衝著皇后耳語一陣,她們仍舊糾纏在一起,其他女人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以為有兒子就了不起嗎?」康妃的眼圈又紅了,極力避開后妃們的眼睛,專注地與她對峙。一時間吐沫橫飛互不相讓,可苦了兩邊的尚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