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武應聲倒在地上,曉月則擺出一副小芸新聞發言人的架勢,代替著她叫囂:「你個臭不要臉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不知羞恥的混蛋,你信不信我打得你半身不遂胳膊腿亂飛?」曉月說著當真又揚起手,卻被小芸攔了下來。
小芸輕輕地又重重地說:「我們走!」
曉月不依,說:「你就這樣打算放過他?我今天不打他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恨,膽兒也太肥了,竟然連我也騙進去!」說著曉月下垂的拳頭又再一次高高地揚起。
小芸這次沒攔著曉月,她轉過身,說:「你不走我走!」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筱柔和蔣琳見勢追了出去。曉月恨得牙癢癢,卻也只好隨便撂下一句狠話,追隨大家而去。
鬧劇就這麼不歡而散,小芸四人消失在酒吧門口,酒吧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繼續著它的紙醉金迷!
程海趕忙把況武扶起,他顯然是被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場鬧劇給嚇懵了,竟像個迷路的幼兒一般茫然地問道:「現在怎麼辦?」
況武說:「什麼怎麼辦?」
「我說你跟陸小芸怎麼辦?」
「我跟她?」況武冷笑一聲,「你還看不出來嗎,掰了!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連扇我兩個巴掌,又讓她的同夥給了我一拳,我要是還對她有一點點想法我就不是人!」
曉月還在為小芸的阻撓而耿耿於懷,像一隻被開水燙了屁股的猴子一樣在車裡上躥下跳,還責怪小芸沒讓她狠狠把況武教訓一頓。小芸卻說:「你不僅今天不能動他,以後也不許!」
曉月嘴巴撕扯得老大,眉毛都快頂到額頭上的第一排髮根,問道:「為什麼?」
小芸說:「因為現在我跟他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在今晚之前,我一直在為一個問題苦惱,那就是我到底應不應該原諒他,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剛剛在酒吧他的行為和他說的話為我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把我從掙扎的漩渦中解放出來!」
曉月仍不死心,數出況武的罪行渴望法官能給出得當的懲處:「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呀!昨晚上他還設計騙你,還把我也騙了進去。這口氣你咽的下我嚥不下!」
筱柔插嘴說:「嚥不下去也得咽!」
曉月說:「憑什麼呀?」
小芸說:「我扇了他兩巴掌,你打了他一拳,夠了。反正從今以後我和他都沒有關係,你也不要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以後見著他最好把他當路人當空氣,當什麼都好……」
「就是不要當人看!」蔣琳接著說。
曉月無奈:「你們三個都統一陣線了,我一個人孤軍奮戰逞匹夫之勇也沒啥意思了!」轉向小芸,「只是我不明白,況武那麼糟踐你你現在竟然還能這麼豁達,要是我肯定肺都氣炸了!」
「不豁達怎麼辦,難不成來一出潑婦罵街?他離開我是他的損失,在這個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時代,我一大美女隨隨便便就能釣到一大堆高水準的男人,他況武算哪根蒜!」小芸說得趾高氣揚,好像她不是剛剛看到男友出軌,只是見證了一下慘淡的國民現狀一樣。
慶祝演變成了鬥毆,現在四個人誰也沒有心思把歡笑掛在臉上,乾脆在路口分道揚鑣,曉月向左,小芸、筱柔和蔣琳向右。
一回到家,小芸就一頭扎進了房間,筱柔緊跟其後,坐在小芸旁邊開說:「雖然有句話很老套,但我還是想說: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來吧!」
小芸繼續滿臉不在乎:「哭?我為什麼要哭?甩了我是他的損失!」
筱柔反問:「你真這麼想?」
小芸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那神情好像她不是失戀,只是丟了一件比較心愛卻不是特別心愛的東西一樣:「那當然!愛情嘛,本來就是合則聚不合則分,我們倆不合適分開也是正常的。再說了,不就是一個男人,我陸小芸站街上隨便揮揮手就能招來一大把!」
筱柔感歎:「如果感情真的這麼簡單那就好了!合則聚不合則分?這只是失敗者安慰自己的話而已。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難過就哭出來,難道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顧忌嗎?」
這話讓小芸滿臉的堅強和驕傲僵化,空氣霎時冰凍了,小芸收回望著天花板的眼神看著筱柔。筱柔的臉色從容,眼神中飽含著堅定,那似乎在對小芸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人在軟弱的時候總是聽不得關懷,雖然筱柔並沒有真正說出那句話,但小芸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竟突然哭出聲來。她撲倒在筱柔的肩上,眼淚像是商場裡促銷減價的商品一樣被瘋搶出來。她一邊哭還一邊抽噎著說:「其實和他分手我真不傷心,我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這樣就替我們未來省下了一大堆麻煩。可是,可是他竟然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還說和我只是玩玩,只是玩玩……」
筱柔聽著小芸喋喋不休地重複那幾句話,沒有回復什麼,只是不停地用手輕輕拍她的後背,像是一個母親在哄孩子睡覺一樣。
有時候,愛情就像電腦、像電線、像假冒偽劣的高壓鍋,說死機就死機,說短路就短路,說爆炸就爆炸,根本就沒得商量!
曉月帶著一肚子怒火踹開了家門,憋著一肚子火無處可發,只能抓耳撓腮在客廳裡踱來踱去。戴曉陽看這架勢就知道有事發生,他怕自己做了城門邊的池中魚被烤得焦熟,識趣的一言不發。過了幾分鐘,戴曉陽看曉月實在憋得難受,也於心不忍,便小聲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曉月等這句話像是等了幾輩子一樣,眼睛倏地被點亮,然後她就開始以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不停變換手勢的姿態講述今晚在酒吧的所見。戴曉陽聽了也甚是驚訝,可當曉月把自己見義勇為的事跡說了出來,這次講述的主題在戴曉陽的腦子裡就嚴重發生了偏離。沒顧得上考慮後果,戴曉陽就脫口而出一句:「怎麼哪兒都有你啊,人家小兩口吵架鬧彆扭,你跟著摻和什麼呀?犯得著要你上去打人家一頓嗎?」
這讓曉月唾罵的對象立即轉移到了戴曉陽身上,她的嗓門再一次升級,嚷道:「打一頓?要不是小芸攔著,見一次打三回我都嫌少了。你們男人,都是見異思遷的動物,對付你們就得見一次打一次……」
曉月的警告還在繼續著,戴曉陽一面聽著一面暗叫不好,這回真是廁所裡打了燈籠。也顧不上為男人們正聲,戴曉陽趕忙轉移曉月的注意力,便說:「今早你不是還信誓旦旦說要找工作嘛,可接了個電話就一天都看不見人影,就你這樣子也能叫『恆心』?」
曉月果然中計,被戴曉陽牽著鼻子走,把已經找到工作的事實說了出來。戴曉陽趕忙問她是什麼工作,曉月剛想說,卻想起了龍騰的千叮嚀萬囑咐,便住了嘴,扭頭就進了房間,把戴曉陽撂在房門外苦苦追問。
自打曉月和龍騰試交往之後,曉月鬼鬼祟祟的行蹤和陰晴不定的情緒就讓戴曉陽生了疑惑,現在,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工作不能不說是讓他的疑惑更加深刻了。戴曉陽確信,曉月有事情在暗度陳倉,可那事情到底是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戴曉陽暗下決心,要查出曉月殫心竭慮要隱瞞的事情。
這是一個多事的週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