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的練習發聲 第十四章(三)
    並不是每個人的週末都可以用來探討愛情的何去何從,作為酒店的前台,蔣琳的週末只能在一天的兢兢業業中度過。這本來是件極其慘淡的事情,可當章雨從她眼前走過,蔣琳才不禁有了點「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蔣琳抓住機會把章雨叫住,和他寒暄起來,問他為什麼週末還在上班。章雨一臉無奈地回答:「高處不勝寒!坐上這個位子本來就讓很多人不服氣,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我的笑話,不加把勁努力工作,我就真成笑話了!」

    章雨的話裡多少有些滄桑的意味,蔣琳聽著有些糊塗,卻也不去追問,這本身就不是她感興趣的話題,他想從章雨身上知道的,除了感情就再無其他。蔣琳便問他道:「你和筱柔怎麼樣了?」

    這問題問得直白,章雨顯然沒有絲毫準備,臉面有些招架不住,倏地竄上了一抹桃紅色,只得支支吾吾地迴避說:「我……和筱柔……能有什麼事?」

    蔣琳看他一臉的緊張模樣,想笑,努了半天卻也笑不出來,只好乾巴巴地接過話:「喂,八爪魚,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我知道你喜歡的人就是筱柔!」

    這麼一說,章雨的臉就更紅了,剛才還像剛採下的蜜桃,這會兒卻已經是洗了紅布褪了一水盆色的紅水了。章雨也覺察出自己的臉是火辣辣的燙,心想臉色肯定是紅透了,便拋下一句工作為重就慌慌張張地走開了!

    蔣琳卻不肯罷休,中午在員工食堂,她找到了肚子用餐的章雨,開口便問他和筱柔到底怎麼樣了。章雨一見到她,就知道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想到那天晚上和蔣琳的對話,事後他怎麼想都覺得那像是試探,而不是簡簡單單一句玩笑話,他想,要是承認了,也能斷了她的念想。於是打了幾個來回的太極,章雨便當真低著頭承認了。這一回他的臉倒是沒紅,他說完便偷偷抬眼看蔣琳的反應。蔣琳看上去很失落,她的眼睛都瞬時間失去了光芒,但她似乎沒想把這種精神狀態表現在章雨面前。蔣琳像是下了個決定一樣,又重新振奮了起來,臉色還是紅潤,她問道:「那你對筱柔告白了沒?」

    這話戳到了章雨的軟處,他再一次結巴起來。這算是告訴蔣琳答案了,她的嗓門抬得老高,語氣和眼神中都滿是不可思議,她說:「有沒有搞錯,經過我的刺激你還不抓緊時間趕快下手?真的八爪魚都比你聰明啊!我可告訴你,在得知了你對我無情的拒絕之後,筱柔現在可是下定決心要和你劃清界限,你要是再不出手,誤會可就越積越深了,到時候被人搶先一步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蔣琳的話讓章雨甚感大難臨頭,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這一下他就再也顧不上考慮她的感受,病急亂投醫,竟向蔣琳求救,問她:「那我應該怎麼辦?」蔣琳說:「告白啊,你不是談過戀愛嘛,這還要我教你啊!燭光晚餐再加束紅玫瑰,如果可能的話,上山頂看個日出或者到海邊賞個夜景,以我女性的眼光看來,女人都喜歡這套,筱柔肯定也不能例外。你要是把這些料都下齊了,還怕她楊筱柔不成你的囊中之物?」

    蔣琳說得激情四射,好像只要使出這一套,甭管什麼天仙美女都能被降服,也甭管告白的是唇紅齒皓還是歪瓜裂棗。章雨卻有些懷疑,他說:「女人都喜歡這一套,是不是啊?」

    蔣琳一臉認真:「當然是了!只要筱柔不跟我一樣對花粉過敏,絕對被你收服!」

    「你對花粉過敏?」

    「怎麼法律不允許啊!」

    章雨不再問,關於蔣琳對什麼過敏他確實沒什麼興趣。倒是她那一套繪聲繪色的描述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忍不住歡欣鼓舞,連「謝謝」都忘了說上一句,就獨自沉醉在關於告白細節的構思之中。蔣琳看他投入的樣子,又一次自嘲般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吃飯。

    蔣琳顯然要成苦情戲裡的女主角了,相比之下,曉月還好,有個又帥又又有錢還很喜歡自己男朋友,儼然是一出偶像劇。曉月也當真對得起偶像劇千篇一律、亙古不變的劇情,長得一般不說,還一無是處,全身上下除了一股子沒來源的堅韌勁頭之外,別的幾乎都像失憶了一樣。好在她不久前確立了努力方向,要不然一身蠻勁還真無處可使。這個週末,曉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攤一桌子的報紙,瞪大了眼睛尋找新目標!戴曉陽這個大忙人倒是閒了下來,見兩人日常的生活狀態現在倒置了,他極其不習慣,便問曉月見:「這好不容易才來個週末,你們不打算出去玩?」戴曉陽這話的主語本來只是「你」,可一想曉月差不多已是外嫁女,就理所當然地給程海留了個位子,湊成了「你們」。曉月卻把這「你們」聽成了她和筱柔小芸,也不深究,只是回答:「工作都還沒有著落,我哪有那心思!」

    戴曉陽眉毛跳了一下,說:「不錯啊,現在有危機意識了!」曉月略顯沉重地歎了口氣:「沒辦法,現實如此殘酷,我是夾縫當中求生存,完全是被逼無奈,要是現在再不認真努力,恐怕夾縫都沒得鑽!」

    曉月的感慨擲在空中,不等落地就被電話的響聲給和諧掉了。曉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滿臉的愁雲慘霧立即就隱形了,替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紅潤和歡喜,她壓低著聲音接了電話,掛了電話便撂下一桌的報紙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戴曉陽剛出口的刮目相立馬就下放成了大跌眼鏡,他對曉月說:「剛誇你兩句你就性情大變,和著你剛才那堆對現實的總結只是用來渲染氣氛的?」曉月的語氣顯然就變了,沒有了剛才的沉重,現在儘是歡快的語調:「誰說的,那是我的肺腑之言,只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句名言還是出自您老嘴裡呢!現在我有比找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做!」說完,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把戴曉陽一句「什麼更重要的事」凝結在了空中,等待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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