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柔回答得一臉委屈:「禮拜六我又不加班,你讓我幹什麼去!」小芸本想反駁,可一想筱柔逛街沒人陪,約會又還沒找到對象,確實應該在這個週末劃分到無業遊民的行列去,便也放棄了。小芸轉身欲走,這時卻陡然想起剛才在樓下看見有人在組織人去孤兒院做義工,想想覺得這活兒比較適合筱柔這類精血旺盛又無人相陪的無業遊民,便把這事告訴了她。沒想到筱柔一聽到孤兒院三個字就像狗聞到了新鮮大便的香味一樣,「蹭」的跳了起來,十分警覺地盯著小芸的臉,問道:「孤兒院?什麼孤兒院?叫什麼名字?」
小芸被筱柔這筱柔過於激動的表現嚇了一跳,問她幹嗎,筱柔沒有答話,只是依舊死死地盯著小芸。小芸也沒有追究,只是回答說:「好像叫正存孤兒院!」
筱柔把關於名字的問題重複問了兩遍,答案都一樣,筱柔就帶著心中的迫不及待地破門而出,留下小芸獨自感慨莫名其妙。不過莫名其妙的思想並沒能霸佔小芸的腦袋多久,筱柔剛出門,一陣緊湊的門鈴聲就歡快地響起。
小芸開門,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一束嬌艷欲滴的紅色玫瑰,接著是持著這一束玫瑰花的一雙手,最後才是衣著靚麗、髮型時尚、臉色含春的況武。況武原本以為經過自己的精心策劃和動情演繹,陸小芸的芳心肯定已經是囊中之物、甕中之鱉,只等自己探囊取物、甕中捉鱉,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況武意識到自己的猜想是嚴重失准,因為小芸見了他,臉上的驚恐顯然是大於興奮的,不僅如此,她甚至還飛快地把門「砰」地關上。
況武從自己的身上找尋失敗的原因,卻怎麼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在於陸小芸真實身份的隱瞞以及她的真實身份將來對兩人交往的開花結果帶來的阻撓。此刻,陸小芸背著門為自己昨晚的情不自禁、把持不住懊悔不已,可況武對自己一番審視,卻找不到被無情拒之門外的理由,頓時義憤填膺之感襲上心頭,忍不住一邊砸門一邊傳話:「陸小芸,開門!你關著門是什麼意思?」
小芸說什麼此時都顯得蒼白無力,但她還是得說,於是說:「我沒什麼意思,我現在有事,你先走吧!」況武生起氣來,這樣的情況任誰都會生起氣來,說:「你甭跟我來這套,有事?你蒙誰呢?趕緊開門!」
小芸卻還是說她有事,不肯開門,況武死活不信,要她開門。兩人就這麼隔著一扇門僵持著。況武說:「你現在關著門不讓我進去是什麼意思,昨晚不是都說好要復合的嘛,怎麼才過一晚你就翻臉不認人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小芸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便說:「我不是翻臉不認人,我只是還沒考慮好!」況武說:「有什麼好考慮的。昨晚上你看見我都已經情不自禁投懷送抱了,你都承認了喜歡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小芸被逼到牆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能圓滿,只好說:「反正我就是還要考慮考慮,你先走吧!」
女人的理由永遠都是這麼不可理喻,丟下一個讓你猜不透摸不著的說法便能理所當然地把你拒之門外,任你抓耳撓腮也無可奈何。截止到目前為止,況武的愛情攻勢全面圓滿落敗,如此丟人跌份的慘淡戰績,對縱橫情場多年的況武來說,簡直算得上是職業生涯的一種侮辱。這不禁讓他惱羞成怒,將精心準備的一束玫瑰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後憤憤而去!
忍受了一路的汽車顛簸,楊筱柔掛著做好事的羊頭賣著探尋秘密的狗肉,終於打著「志願者」的招牌隨著一行人出現在正存孤兒院的門口。一進門,筱柔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孤兒院內著實進行了一番深刻全面的考察,可院內除了一群眼神裡流露出渴望的孩子和幾位阿姨模樣的工作人員,並沒有發現其他的身影。筱柔有些失望,只好安守本分,做好一個志願者的分內工作。
況武的愛情攻勢再次遭受慘敗,自信心嚴重受挫。這時候友情就顯得尤為可貴了,最起碼你若想借酒澆愁,還可以找人陪著。你還可以抱怨,把你一肚子的苦水像倒泔水一樣倒出來。況武便是這麼做的,他對著程海說:「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樣,說翻臉就翻臉,翻臉也就算了,她好歹也得給個理由啊!無理取鬧!」況武最後這四個字說得擲地有聲,可他還是覺得說得不夠有力度,於是又加重語氣說:「無理取鬧!」
程海說:「你要是當初不那麼衝動,不那麼草率就說提出分手,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失敗呀?」況武說:「這怎麼能怪我,誰沒點隱私?」程海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情侶之間,難道就不能坦誠相對嗎?」況武說:「你懂什麼呀,愛情的美好就在於那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感。坦誠相對?這詞只能哥兒們身上,你看我什麼事情沒告訴你?你也別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了,你要真想給我點意見也行,先談場戀愛,攢點經驗!」
程海拒絕與況武同流合污,趕緊劃清界限,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模樣,說:「算了吧,在沒有一定的經濟能力之前我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再說了,我現在正值青春年少,還不急考慮終生大事!」
況武說:「青春就像下酒菜,你剛開始的時候是看著挺多,可吃著吃著就不夠了。所以你還千萬別不把青春年少當回事,埋頭苦幹的最終結果必然是喜悲獨賞!」程海聽著這套理論覺得煞是可笑,便響應內心的想法笑了笑,說:「那你要我怎麼著,像你一樣腳踩千條船,情海之中乘風破浪?」況武辯駁說:「什麼叫腳踩千條船,我這叫心中充滿愛,所以才覺得所有美女都看著像情人!」況武說:「不要再為你的花心找借口了,這世界有了你就是所有女人的災難。要我說,陸小芸不搭理你是個明智的選擇,珍愛生命就必須遠離你!」
況武不屑一顧,一臉輕蔑,也不知是在輕蔑程海還是在輕蔑女人,說:「遠離我?就算你在我腦門上刻上花心倆字,你信不信還有女人往前湊和?」程海說:「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幹嘛還找我訴苦?」況武說:「誰訴苦了,我只是不甘心,老子怎麼說也縱橫情場多年,不能一世英明敗在了這個小丫頭片子手裡。我一定要再想一招,然後把她就地正法!」程海說:「你要怎麼著我管不著,不過我得奉勸你一句,萬一你的奸計落敗,你的下場會很淒慘的!」況武又露出了夾雜著自信和輕蔑的笑容,說:「能淒涼到哪去,頂多不歡而散!世上女子千千萬,我可不會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程海也笑,不過是奸笑,他說:「陸小芸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戴曉月我可就不敢保證了!你別忘了,你的計劃是在她的參與下完成的,要是她知道我們在騙她,又知道你的色狼本性,你猜她會幹什麼?」
程海的擔憂是個問題,戴曉月的身段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惹怒了她,輕則繃帶包紮,重則住院療養。想到這兒況武才意識到,這條愛情之路從一開始就是有進無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