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的練習發聲 第十一章(四)
    程海陰陽怪氣地問她:「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是不是太興奮了?」

    曉月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也沒睡嗎?」

    程海說:「我每天都是這麼晚才下班,沒睡很正常,你就不同了。還說那個男的不是你男朋友,怎麼著,今天被我撞見了吧!」

    曉月的心情本就不佳,程海不明就裡地亂扣帽子,就越發把她的心攪得煩躁不堪,說起話來都開始迸出火星:「你怎麼比我們女的還八卦,他是不是我男朋友跟你有關係嗎?」

    程海繼續油腔滑調:「我只是出於朋友的立場關心一下你沒著沒落的感情生活,這次我看清了,長得帥,又有錢,相當不錯,值得一嫁!」

    曉月最終生起氣來,說:「好,那我明天就讓他娶我,從此我就一躍而上成為有錢人!行了吧?再見!」

    曉月不由分說地下線,程海有些手足無措,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坐在電腦面前苦笑。

    人生總是有起有落,有人歡喜有人愁,不管是姐弟還是師徒,境遇都會有不同!雖然章雪剛剛遭遇人生有史以來最大的挫折,但這並不妨礙章雨悖於常理的晉陞;雖然孫經華慘遭離職不久,但這更加不妨礙章雨莫名其妙取而代之。

    早醒的陽光曬疼了益凱酒店,曬躁了益凱酒店告示欄邊的人。筱柔和蔣琳帶著好奇擠進去,看到了新貼出的告示上寫著如下內容:

    告示

    鑒於市場部經理孫經華私吞公款和匿名誣賴上任總經理的行為對酒店的聲譽造成了惡劣的影響,酒店現在正是宣佈罷免孫經華市場部經理一職。市場部員工章雨,由於工作勤奮、業績突出,為酒店事業作出了令人矚目的貢獻,現酒店正式決定將其升職為市場部經理,即日上任。

    在眾人帶不服帶不屑又帶著一點不以為然的眼光地注視下,章雨終於安然無恙地熬到了中午,可誰知道筱柔和蔣琳卻不請自來接著擾亂視聽。

    蔣琳率先大言不慚,瞇著眼睛咧著下巴裝腔作勢地卑躬屈膝,道:「章經理,吃飯吶!」

    章雨不禁苦笑,求兩位俠女饒他一命。可當筱柔接過蔣琳話題的時候他就知道,想要耳根清淨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了。筱柔說:「這哪是嘲笑,我們是懷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理念特地來沾一點你的喜氣,好讓我們也早點升職啊!」

    章雨自嘲道:「喜不喜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快斷氣了!」

    蔣琳問:「升職你還不高興啊,我可聽說部門經理新上任都是會配車的!」

    章雨說:「要是小小的升一點那我肯定特別高興,可現在我一下子從什麼都沒有的小職員變成了管著幾十號人的經理,光是別人的眼光就能把我秒殺,口水就能把我淹死,我哪還樂得起來!」

    筱柔為這種不合理的感受找到了一個解釋,她說:「人言可畏!」

    章雨聽著霎時激動,理解萬歲啊!

    看章雨這麼苦惱,筱柔也沒心思繼續挖苦他,於是發揮自己的長項,拆除他心中憂慮,說:「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那些不服氣的人一小半是競爭慘敗後羨慕嫉妒恨無處發洩;一大半是閒來沒事看熱鬧這山望著那山高,不管是那一種,你都不必在意。」

    在勸慰章雨的工作上,蔣琳也想獻點力量,可說出話來卻沒有筱柔那般頭頭是道。蔣琳不擅長規勸,她所擅長的要麼是有難同當,要麼是有福同享。蔣琳說:「就是,你就開開心心地升你的職,今天晚上多叫點人,我們去喝酒慶祝!」

    筱柔向來不喜歡出入那種燈光旖旎的地方,可這一回她卻毫不猶豫地響應了蔣琳的提議,一是為了撫慰章雨慘遭炮轟的心,二是考慮到小芸剛失戀,正是需要朋友和大醉的時候,三是正巧曉月的心情不佳,也需要朋友的陪伴。

    計劃就這麼敲定了,除去要上班的廖清晨,她們姐妹一行總共會有四人參加今晚的活動。蔣琳本想章雨多叫幾個男同胞參加,可是當他們三人在酒店門口會師的時候,章雨還是孤身一人。蔣琳問他為什麼一個人也沒叫來,筱柔卻知道答案。有福同享容易,有難同當難的論定幾乎所有人都同意,可是仔細推敲一下,其實對普通朋友來說,有難同當容易,有福同享卻難。這不是諷刺,這只是以攀比為風氣社會裡每個人必然要接受的現實,你的朋友,很多時候又同樣是你的競爭對手,對他們而言,你的晉陞便是他們的貶值,於是同福容易同難卻難!這樣無奈的現狀著實讓章雨不知道怎麼向蔣琳解釋,好在正當他支支吾吾之際,小芸來到了三人跟前,成功的話題轉移解決了章雨的燃眉之急。

    蔣琳問她:「不是說直接到目的地集合嗎,你怎麼到這來了?」

    小芸的解釋只有兩個字——順路。理由平淡無奇,大夥兒馬上失去好奇,三人組立即轉換成了四人團。準備出發,蔣琳卻來了個字正腔圓的尊稱:「總經理好!」

    該見面的總是會見面,不管你是離家出走還是不辭而別,事情總會有暴露的一天,可是小芸不禁抱怨:這一天未免也來的太早了吧!

    小芸隨著蔣琳的聲音往回看,聶凱一身西裝革履出現在了眼前,他的臉上還是掛著那一分神秘莫測的笑容。小芸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剎那間幾乎所有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仿若見到了奧特曼打小怪獸的情景。

    相比小芸的一驚一乍,聶凱的淡定從容就顯得有點天理不容了。聶凱向小芸走近,在距她能容下兩隻手的地界停住,伸出手問候道:「陸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小芸在聽到筱柔就職的酒店名字的時候曾經愣了一下,還說為什麼現在酒店的名字裡都得加個「凱」字,哈爾濱的凱晴酒店和深圳的益凱酒店都是如此,現在見到聶凱,她才明白個中緣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只能在兩種情況下可以用,一種是在警察逮著罪犯時會用來恐嚇對方,另外一種是在警察在逮不住罪犯時會用來安慰自己。但此時此刻,小芸坐在聶凱對面,心裡卻不知為何一直重複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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