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人生若只是初遇 第三章(四)
    挑戰無處不在,不只是小芸筱柔以及已經遠赴深圳的曉月會與它交手,所有人都逃避不了與它發生正面衝突,即使是似乎永遠都高高在上的聶凱也不例外。在國外多年,聶凱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得到的是最好的生活,可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壓抑著的卻是獨自生活可怕的孤單和家族事業沉重的負擔。經過多年的歷練,聶凱早已習慣了獨自面對問題,即使是他的父母,現在也不可能從他淡定從容的臉上看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與陸家的飯席結束後,聶凱就不見了蹤影,直到夜幕降臨才再次現身在家中。秦素梅趁著吃飯趕緊詢問兒子關於陸家小姐的想法。

    聶凱專心吃飯,頭也不抬:「您覺得呢?」

    秦素梅說:「我當然覺得好,那姑娘長得白淨,也不像一般千金小姐矯情,又有自強心,跟咱們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可光我們喜歡沒用,婚姻大事還是得由你自己拿主意,你要是對人家女孩有好感那自然好,可你要實在不喜歡,媽也不能硬逼你把她娶進門,你要選什麼樣的姑娘做媳婦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手裡!」

    還是那副耐人尋味的微笑,聶凱說:「既然關乎婚姻大事,那咱就得慎重,我們現在也就見了人姑娘一面,對她也不是很瞭解,所以說現在就說喜不喜歡有沒有好感還太早了,怎麼也得等接觸一陣子加深了瞭解才能下結論!」

    這樣的回答足以讓秦素梅放心,她笑逐顏開地說:「那自然,那自然,只要你願意跟人姑娘多接觸接觸,我就放心了!」

    聶氏夫妻左右開弓輪流問話,秦素梅掌管兒女私情,聶宇華負責工作大事。或許天下間所有的父母都是這麼分工的,當爸爸的關心的永遠都是關於工作的事!

    聶宇華說:「我想安排你到公司去工作,從現在起開始熟悉公司業務,將來接管起來也方便一些!就當我的助手吧,我親自教你你上手可能會快一點,你覺得怎麼樣?」

    「當助手啊,這個……」聶凱不再說下去。

    身為父親,聶宇華當然是想充分地瞭解兒子的想法,於是聶凱吊足胃口的停頓立即就引來了聶宇華催促說下去的提示。於是聶凱說:「我不是不想在您身邊當助手,不過我覺得,您教給我的東西即使再好再珍貴,也抵不過我自己摸爬滾打得來的教訓更刻骨銘心,所以我還是想自己獨當一面!」

    聽完聶凱的發言,聶宇華開懷大笑,像電視劇裡所有豪邁的大笑一樣:「不愧是我聶宇華的兒子,能說會道又有志氣,果然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不枉你老爸我在你身上寄予厚望!」

    「這就叫虎父無犬子,沒辦法,誰讓爸你給我這麼好的遺傳基因呢!」

    這句話說完,全家人似乎同時觸碰到什麼禁區,氣氛霎時變得怪異,熱鬧也頃刻間變得安靜。良久,聶宇華才打破沉默說:「那你想幹點什麼呢?」

    「還沒想好?不知道公司還有什麼空缺呢?」

    「現在好像沒有,不過只要你想幹我隨時……」

    「那深圳的酒店也沒有嗎?」

    「深圳?」聶宇華面露難色,「有是有,只不過……」

    「有就行了,是什麼工作?」

    「總經理!上一任總經理因為被人舉報以公謀私,雖然最終查出是無中生有,單位了酒店形象上個月董事會還是決定把他撤職。現在公司還沒指定新的人選。」

    「那您覺得我行嗎?」

    「我倒不是擔心你不能勝任,只是這樣一來你就得到深圳去,你媽這麼久沒見你,我怕她會捨不得你去!」

    秦素梅在關鍵時候總是會以兒子的意願為意願發表關鍵的觀點:「我可不會,只要是為了兒子好,派他到哪兒去我都不會捨不得!我要是想兒子大不了我直接搬到深圳去住!」

    既然秦素梅都深明大義發表了支持的觀點,聶宇華也就沒理由再負隅頑抗,只好點頭。然而這還不算板上釘釘,聶宇華還留了一手,主題是讓聶凱把他和陸家小姐的關係確定下來,是分是和都得給個准話。這一手也得到了夫人的鼎力支持。聶凱面露難色,但為了自己放長線釣大魚的長遠計劃,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聶凱遠赴深圳的計劃就這麼敲定,其實這個結果早在聶凱的意料之中,畢竟說服父母不是難事,真正關鍵的是要聶宇華自己把深圳酒店總經理一職空缺的事說出來。今天一下午聶凱都打著聶董事長的幌子在公司裡轉悠,所以公司哪兒有空缺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然而陸小芸的問題確是在意料之外,聶凱不得不重新在心裡打起算盤。

    聶凱將在深圳邁出自己未來的第一步,可楊筱柔的未來該何去何從呢?筱柔不知道,小芸也不知道,即使是群策群力,這兩姐妹也沒能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皆大歡喜的辦法。於是筱柔最終還是帶著一臉愁雲慘霧回到了家裡。楊洪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物,然而霸佔了筱柔整張臉的陰霾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再三追問下,筱柔這才把自己升職以及曉月對謝英雄動機的猜測一股腦和盤托出。這是病急亂投醫的徵兆,也是筱柔死馬當活馬醫的垂死掙扎,然而身負指點迷津重任的楊洪卻最終與曉月的猜想小芸的辦法產生了驚人的不謀而合。他說:「曉月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我女兒長得這麼漂亮,讓你那個總經理動心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存在這麼個可能性,那咱就靜觀其變吧,如果他沒什麼動靜,你就踏踏實實地當你的經理,如果姓謝的真的有不軌企圖,那咱就堅決辭職!」

    筱柔歎了口氣,糾結還是為了現狀:「小芸也勸我辭職,可找到這麼一份工作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想辭職再找一份,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就算找不到,我寧願你找一份差一點的工作也不要你委曲求全。我們老楊家人錢沒有,尊嚴還是有的!就算你因為這件事而失業,你爸我也覺得值得!」

    在日常生活中楊洪一向都是得過且過、難得糊塗,可是面對原則性問題,他的清高性格容不得片刻停頓,立即就會竄出來作祟,發揮高端指揮的方向性作用。未來該何去何從依舊是個未知數,然而楊洪堅定不移的支持卻像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最起碼讓筱柔堅定了不會委曲求全的大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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