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人生若只是初遇 第三章(三)
    一頓飯吃完,忽略掉陸小芸的意見,陸聶兩家的婚事算是板上釘釘敲板論定了。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這話一點兒不假。從兩家人在酒店門口分手到這一家人安全到家,一路上張玉庭都在喋喋不休地圍繞著聶凱的種種品質數唾沫,這樣的情況一直到她坐在了客廳喝上了茶也沒能有所改善,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陸小芸對張玉庭這一路的褒義詞進行總結,列舉出了以下詞組:一表人才、家境優越、知書達禮、風度翩翩,更有甚者,張玉庭竟然還把他對小芸的感覺直接蓋棺論定成了喜歡。如此令人髮指的誇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難怪小芸會反駁說:「你不過見了他兩面,至於嗎,誇成這樣?知書達禮、風度翩翩,你知道啊?」

    張玉庭倒也回答得在情在理:「怎麼不知道,國外留過學,說話懂分寸,這還算不上知書達禮、風度翩翩嗎?」

    小芸又說:「那你憑什麼斷定他喜歡我,他總共就對我說了兩句話?」

    張玉庭答:「他是沒怎麼跟你講話,可他的眼神一直停在你身上。你媽我活了半輩子,看人絕對不走眼!」

    小芸放棄繼續爭辯,以邁上樓梯的腳步和背影來表示不滿,留下張玉庭一個人在客廳繼續回味。

    有個詞叫難兄難弟,過了今天,中國漢語詞典就會為陸小芸和楊筱柔創造出一個新詞,叫做難姐難妹。雖然小芸的悲慘命運已經拉開帷幕,但筱柔也好不到哪兒去,就在第二天一早,她的恐怖生活也如約來臨。

    早晨還是一個平常的早晨,筱柔還是和平常一樣的筱柔,公司也還是原來的那家公司,變的,卻是與昨天截然相反的大部分職員。踏進公司大門筱柔才發現,幾乎所有員工都跟自己保持著至少一丈之距,偶爾一個從身旁走過,行為舉止早安問候中還透著萬分的客氣。這讓筱柔不禁懷疑自己的臉上是否刻上了「狂犬咬過,想死上前」的字樣。筱柔正納悶,總經理謝英雄頂著那個比鑽石還恆久遠的禿頭來到集體辦公室,為筱柔揭開謎底。只聽他咳嗽兩聲,接著便擺著官腔說:「現在我宣佈一件事:經過我和各個部門經理的共同商量,公司決定,市場部經理一職將有楊筱柔來擔當!」群眾稀稀拉拉地鼓掌,原任亦是現任副經理此時卻在筱柔的身後咬牙切齒,大有將筱柔大卸八塊放血生吃之意。

    筱柔用了幾秒鐘肯定自己沒聽錯,開始驚訝並推脫:「謝總,不行啊,我才進公司沒多久,沒經驗也沒能力……」

    謝英雄打斷筱柔:「這是我跟所有部門經理共同商量的結果。楊筱柔這一年多在公司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可以說坐上這個位子也是實至名歸!」

    這套說辭是每個走入職場的人都必須過耳的,事實上,只要不是類似於趙鐵柱、田二牛的名字,甭管誰的名字鑲嵌在主語的位置,都少不了那一份磅礡的氣勢。

    謝英雄說完便轉向筱柔,耐人尋味的眼神讓筱柔看得心裡發寒。他拍拍筱柔的肩膀,說:「別再推辭了,好好幹,相信自己,用行動證明我的眼光和你自己的能力!」說完他便揚長而去,留下筱柔在原地不知所措。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姐妹兩人再次相聚,地點還是那家小餐館,只不過比起上次兩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更加慘淡了。

    小芸是這麼分析謝英雄今天的舉動的:「欲擒故縱,擺明了是欲擒故縱!先升你職,然後他就可以藉著談工作的名頭名正言順地跟你獨處,然後再慢慢對你進行思想滲透,直到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個猜想得到了筱柔的肯定,她說:「有道理,我就說我一小職員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我上這個職位!」弄清事情原委,接著就是找尋解決方案,「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除了辭職!」

    「沒有。」小芸回答得斬釘截鐵,「只有辭職才能救你於苦海,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就先靜觀其變吧!」

    筱柔是這樣開解小芸的:「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個人嗎?」

    「不喜歡,我看他一副玩世不恭、溜鬚拍馬的樣兒,簡直就是花花公子的典型代表,玫瑰花、百合花、牽牛花……世上所有的花種加起來都沒他花!」

    「那怎麼辦,第一感覺就這麼糟糕,你還怎麼跟他結婚呀?」

    這個問題也正是小芸滿頭愁緒的來源,事情很明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束手就擒乖乖出嫁以助父母度過事業的難關,一條是絕不低頭拚死抵抗捍衛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不論選擇哪一條,代價都是十分相當以及極其的慘重!楊筱柔無言以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到小芸身邊,以沉默作撫慰。小芸輕輕把頭靠在她的肩上,堅強、樂觀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場,小芸只能像現在這樣找一個並不寬厚但可以讓自己感覺很踏實的肩膀輕輕的依靠著。此刻,未來開始迷茫,人生開始迎來挑戰,友情的珍貴也開始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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