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人生若只是初遇 第二章(六)
    接下來,章雪和曉月就開始了以戴曉陽為話題的一次談話,從家庭背景到創業經歷,從性格特徵到擇偶標準,曉月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女人就是這麼恐怖,即使是頭一次見面,她們也能忘乎所以地侃侃而談。當戴曉陽在兩個女人的嘴裡嚼干刨淨,最後就好像是扒光了衣服一樣擺在眼前一覽無遺,曉月的興趣也就索然了,於是目光開始轉移目標開始轉換,最終中標的當然是章雪的家屬,她的弟弟章雨。

    據接下來章雪近一個小時的侃侃而談,曉月對這位初次見面的小帥哥和眼前的章雪都有了一定的瞭解。章雨小章雪兩歲,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在姐弟倆見面不過三年就去世了。父親一直沒有續絃,於是當姐姐的章雪就擔當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飲食起居面面俱到,儼然是半個母親,可想而知姐弟倆的感情有多好。章雪大學畢業後就孤身一人來到深圳闖蕩,兩年後章雨大學畢業,目光也隨著姐姐的腳步抵達了這片土地,於是義無反顧,章雨開始了到目前為止已經三個春夏的異地時光。現在,章雨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員工,而章雪則已經成為了一家規模不大卻也不小的服裝公司的設計總監,而這家公司的老闆名叫季淵明,是章雪的男朋友,也是她肚子裡孩子的親爹。這家公司叫「明雪」,從這個名字你也許能看出這家公司是如何發展起來的。

    季淵明是章雪的大學同學,在章雪二十歲那年,兩人確立戀愛關係,到目前為止已經是七個年頭。

    曉月問章雪:「那他人呢,你受傷了怎麼也沒見他在醫院出現?」

    章雪解釋說:「他前天剛出差,估計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不止關於男朋友曉月有疑問,關於章雪的職業,曉月同樣也不甚瞭解。

    「你說你是幹什麼的,設計師?」曉月問。

    「對啊!」章雪答。

    「就是那種在紙上隨便沙沙畫兩筆,錢就嘩嘩往袋裡流的設計師?」

    章雪被曉月攢聚的眉毛給逗樂了,邊笑邊答:「你不是說戴曉陽是一家服裝設計公司的老總嗎,難不成他就是這麼給你解釋設計師這個職業的?」

    「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章雪再一次被逗樂,對於曉月的理解能力她實在是不敢恭維,也不敢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把談話的重心轉移到了曉月自己的身上。

    章雪問:「你打算找份什麼樣的工作?」

    曉月答:「還沒想好!」

    「這樣吧,我幫你想。我問你,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一把話題遷移到自己身上,難以啟齒的尷尬就在曉月的臉上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然而面對章雪的好心幫忙,曉月也不好推辭,再加上她向來都是容易對人掏心掏肺的人,所以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章雪瞭解到了曉月惡性傷人、被學校開除、和母親打賭、找工作碰壁、被遣送深圳等一系列遭遇。章雪聽得是目瞪口呆,曉月的經歷之豐富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程度,這種種事件雖算不上驚心動魄,但也算是百轉千回,也難怪從完成學業到進入社會一直都順風順水的章雪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你說,我該怎麼辦?」這是曉月敘述完自己悲慘身世後回歸正題的總結陳詞。

    如果你能理解章雪的無語,那麼也許你就能夠理解為什麼章雪會回答說:「這事吧,得從長計議!」

    曉月就被這一句「從長計議」打發回了家。

    晚飯時分,曉月一臉凝重地盯著餐盤攪動著飯碗,這樣魂不守舍的舉動和戴曉陽的猜想掛上了鉤。戴曉陽說:「怎麼,你的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計劃還沒出土?」

    曉月點頭,說:「雪兒姐本來說要幫我想來著,可一聽完我的遭遇,她就傻了,看來我還真是個異類,乾脆把我發送到火星去算了!」

    這一個斷成五節的長句表達了很多含義,比如說曉月對找工作失去信心,比如說章雪的愛莫能助,又比如說她受挫後的自我否定,然而這些都沒能在戴曉陽的腦子裡留下痕跡,唯一刻上了他記憶細胞的只有三個字——雪兒姐!

    「雪兒姐?」戴曉陽提升了語調說著這三個字,「她什麼時候成你的姐了?」

    「我倆今天在一個房間裡待了一天,到現在已經是無話不談了,怎麼不能叫姐?」

    對女人相互認知的能力,男人永遠都只能望塵莫及。

    「你們倆,她老公呢,沒來看她?」

    「誰跟你說雪兒姐有老公了?」

    「她還沒結婚?」這句話戴曉陽幾乎脫口而出,可想而知未婚和他腦海裡昨天儲存下來的懷孕一詞相碰,對他產生的刺激有多大。

    「沒有,不過雪兒姐有個男朋友,叫季淵明,前天出差去了,所以沒來醫院!」

    戴曉陽意味深長地點頭。

    有時候,應急方案的出土不過就是那電光火石的短暫一瞬,就著短短幾句談話,戴曉陽就為曉月的後續發展安排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應急方案。戴曉陽走回房間,很快又出來,把一疊百元大鈔拍在桌上。

    「幹嗎,給我錢啊?」

    「錢呢,是給你的,」戴曉陽笑了笑,「不過不是白給你的,是需要你用勞動來換的。這是你到深圳來的第一份工作,到醫院照顧章雪,月薪三千,怎麼樣?」

    這的確是個百利而無一害的提議,有錢賺,有人陪著說話,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曉月當然沒有理由推辭,事實上,在看到錢的那一刻,她就沒有想過要與它為敵,於是最終,你會看到她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錢收入囊中,並信誓旦旦地宣佈,第二天就正式上崗。

    雖說深圳之行不是盡如人意,但最起碼到現在為止,這還算得上是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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