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憶瑤剛吃完早餐,司馬璘就過來了,一身金黃的龍袍更襯出他的王者之氣,讓人望著生畏。
頭髮有些濕意,身上的龍袍也是,想必是下了朝匆匆趕過來的,怕是葉麟跟不上,才會讓雨打濕了衣衫。
「臣妾見過皇上!」鳳憶瑤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施了一禮,這就是她最討厭皇宮的原因,太多的繁文縟節,太多的規矩,生生把人給悶壞了。
司馬璘平靜的上前扶起鳳憶瑤,強壓著心中的喜悅,口中淡淡的說:「你剛回來,身子也不便,就不要多禮了,跟以前一樣就好。」
鳳憶瑤低垂下眼簾,悶悶的說:「臣妾不敢,您是皇上,是一國之君,臣妾不敢越了規矩,讓人說臣妾特殊。」
司馬璘歎了口氣,看了眼還沒有收拾的桌子,微微一笑,「早餐如何?有沒有吃飽?」
鳳憶瑤淡淡的點了個頭,輕輕地說:「很美味,都是臣妾喜歡的,春花有心了。」
司馬璘眉頭一皺,不滿的說:「夠了!不要再這樣子了,我寧願你和以前一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臣妾這兩個字,我聽膩了!」
司馬璘正在氣頭上,聲音也不免提高了些,嚇了鳳憶瑤一跳,也讓她沒有特別注意司馬璘自稱「我」,而不是冷冰冰的「朕」。
鳳憶瑤眉頭擰了擰,口上沒有說什麼,心中卻在說:司馬璘,讓我自稱臣妾是你的主意,現在不讓我自稱臣妾的又是你,你怎麼老是喜歡出爾反爾!
「好,司馬璘,我可以如以前一樣叫你,但是你以後可不許拿這件事來揭我的短,讓我不得好過!」
司馬璘挑眉,「好,我君無戲言,絕對不會找你麻煩,我現在就下旨,讓你可以名正言順。」說完,拂袖而去。
春花在一旁猶豫了一下,輕輕開口,「娘娘,您別和皇上慪氣了,畢竟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你為何不收斂一下,和皇上好好的說說話呢?惹惱了皇上,怕是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鳳憶瑤淡淡瞥了春花一眼,抿了抿唇,「春花,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和司馬璘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辦法做到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唉,算了,不說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春花遲疑了一下,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看到鳳憶瑤一臉的疲憊,也就噤了嘴,快速收拾一下東西,便退了出去。
主子們的事不是她這個做奴婢的可以干涉的,所以一些事情還是點到為止就好,做的過了,就逾越了自己的本分,會惹來主子的不滿。
鳳憶瑤躺在軟榻上,簡單的看了一會兒書,困意便上了來,隨意的拉了拉身上蓋著的薄被,起先還能堅持住,最後忍不住睡了過去。
司馬璘輕輕的走進房間,看著皺著眉頭,睫毛微微顫抖的鳳憶瑤,似乎是睡的不安穩。皓腕半垂,衣袖隨著微風輕輕的飄動,薄被半蓋著,隨著鳳憶瑤的呼吸起起伏伏,面頰紅潤,雙唇微抿,額上的劉海隨意的垂著,遮住了她的半邊臉,臉上有隱約的隱忍和哀傷。
司馬璘輕輕走過去,將鳳憶瑤手中的書拿走,放好,再將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到薄被裡,伸手理了理鳳憶瑤額前的劉海。
鳳憶瑤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動,癢癢的,不禁呻吟了一身,身子隨意的動了一下。
司馬璘嚇得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屏住呼吸,等待著鳳憶瑤的醒來。
可是過了好半天,鳳憶瑤也沒有什麼動靜,仍是睡著,呼吸均勻,只是換了一個姿勢,眉頭舒展,紅唇依舊輕抿著,沒有轉醒的狀態。
司馬璘這才鬆了一口氣,人也癱軟在椅子上。他苦笑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真的很害怕這時候鳳憶瑤會醒過來,剛剛才生氣的離開,現在又回來,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幸好她是睡著的,否則他情何以堪!
稍坐一會兒,司馬璘就離開了,臨走時還回頭看了看仍睡著的鳳憶瑤,眼中和心中頓時有一股小小的滿足感。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鳳憶瑤緩緩地睜開眼,目光清澈如水,流光點點,怔怔的看著緊閉的門,半天沒有動作。
鳳憶瑤在這四年裡一直擔驚受怕著,即便是今日過著安穩的生活,可她還是改不了睡的很淺的這個習慣。所以,早在司馬璘進來的那一刻她就醒了,但是,她不願面對他,所以裝睡。
其實,這樣子也好,可以讓她跟他多一些時間相處。若是她醒了過來,司馬璘必是覺得難堪,而她,也估計說不出什麼好話,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他們肯定又是不歡而散。
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麼不好好的珍惜一下這短暫的時光,為什麼不安安靜靜的存在著,默默地守候著他呢?
想著想著,倦意又再一次上來了,鳳憶瑤索性什麼也不管了,閉上眼,睡覺。
睡了,一切煩惱就都沒有了。
等到鳳憶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場靜靜涼涼的雨仍在飄落,整個皇宮沉浸在一片安詳寧靜之中。
雨下得不急不躁,就像是此刻鳳憶瑤的心一樣,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濕濕的氣味,讓人很舒心。
「春花——」鳳憶瑤輕輕喊了一聲,立刻感覺喉嚨有些疼,想必是睡覺時不小心著涼了。
春花立刻推門而入,恭敬地喊了一聲,「娘娘,您有何吩咐?」
鳳憶瑤倦倦的半臥半坐在軟榻上,一點也不想動,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給我倒杯茶!」
春花立刻去倒了杯茶,試了一下溫度,剛好,這才遞給了鳳憶瑤。
鳳憶瑤就著春花的手,一口氣將茶喝完,喉嚨的火辣辣立刻減少了不少,可還是有些疼。
「娘娘,還要嗎?」春花看著鳳憶瑤不舒服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
鳳憶瑤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對了,皇上有沒有過來?」
春花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
鳳憶瑤沒有說話,看著春花離開,輕輕歎息一聲,最近,她好像特別的喜歡歎氣,這皇宮還真是和她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