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前方你在心上 【交織,錯愛】 【六十三】璀璨
    唐小鴛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黑絲絨盒子來,她在阮夫人和項澤的面前,親手打開了它,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對璀璨奪目的鑽戒。

    唐小鴛把其中的一枚為阮明城戴上,然後把另外一枚,毫不猶豫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她把阮明城無力的手掌緊緊握住,兩枚鑽戒交相輝映,華麗炫目,而她與他掌心相連,心心相印。

    她把他的手稍稍牽起,把兩枚鑽戒的方向正對著阮夫人的目光。

    她再一次沉沉喊出了那一個字:「媽。」

    阮夫人默默抹了抹淚,然後把手掌搭在唐小鴛和阮明城相握的手背上,微弱的橙黃色光線下,她整個人都顯露出一種孤獨的堅強,讓人感覺她是多麼的無助和脆弱。她的聲音也在微微發著抖,在這淒清寂寥的空間里長久的迴盪,透出一種曠遠渺茫的感覺來:「小鴛,我明白你對明城的心,但是這樣就夠了,你這一份好意,我代替明城心領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耽誤你,你還年輕,沒必要把一輩子的幸福押注在明城身上,明城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難說……更何況,如果明城現在醒著,我相信他也會這麼做的,他是這樣的在乎你,他是不會容許你這樣子為他付出的。」

    項澤默默在身後攥緊了拳頭。

    唐小鴛卻恍惚地笑了一下,她又從衣兜裡拿出一件物事來,她把那件物事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微笑著仰起臉來,對阮夫人說:「媽,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套在自己手腕上的,正是阮夫人送給她的翡翠手鐲。這是阮明城帶她回去見阮夫人的時候,阮夫人親自送給她的,這也是阮夫人當年嫁到阮家時候的嫁妝,而它代表的,是阮夫人曾經對他們的祝福。

    唐小鴛不知不覺又哭了起來,她一邊掉淚一邊說:「媽,算我求您了,您就成全我吧,我一定會守在明城身邊的,一輩子都不會變。」

    阮夫人久久的怔忡著,她彷彿是遲疑般,顫抖著手去撫摸唐小鴛手腕上的鐲子,那一下下的觸碰,彷彿就看到了少年時候,鮮衣怒馬,花前月下,愛恨纏綿。

    阮夫人忽然抱住了唐小鴛,她已經是泣不成聲,抽泣了半晌,才終於說出了幾個短促的音節:「好,好,好孩子……」

    唐小鴛破涕為笑,反手也抱住了阮夫人。

    項澤深深看了唐小鴛一眼,那一眼裡面傾注了太多太多,似乎是把他餘生對她所有的眷戀一次性地全部釋放,他的眼神無限溫柔,奈何她並沒有發現,她的手指上戴著那一枚璀璨華麗的鑽戒,那樣的光芒,晃動在燈光下的無比綺麗,是他求而不得並且永遠失去的溫存。

    那一對鑽戒的另一枚,她已經狠心絕情地給了別人,他再不會得到,他再也得不到。光芒萬丈,於他而言,不過是無比刺眼。

    他彷彿是被擊得潰敗的逃兵,棄甲曳兵,措手不及。他默默退到了門外,然後帶上了門,走到了外面,也只是由著步子帶著他走動著,他卻根本沒在意自己走到了哪裡,猶如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只是一具魂飛魄散的行屍走肉。

    一直到身後傳來她的聲音,他以為是產生了幻覺,轉過身去看見她站在自己的身後,他仍是跌跌撞撞地走近去,直到他真正觸碰到她的臉頰,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張臉頰,是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模樣,他又怎麼會忘?

    他恍恍惚惚,竟然還能笑一下,看在她眼裡只又是難堪。

    他以為她是來安慰他了,她知道他心裡難受,所以才來找他。

    然而她只是說:「可以跟你談談嗎?」

    林絳璃被拋棄在訂婚宴上,從準新娘淪為棄婦,心裡難過到了極點,可她是無堅可摧的女強人,第二天開始,仍舊照常去上班。項澤在公司裡見到她,對於他們之間的事始終隻字不提,林絳璃也就按捺著性子,同樣擺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

    可今天,她到了公司才發現項澤不在,他是事業為重的男人,從他接手君盛以來,他就沒有休過一天的假,她不禁覺得奇怪。

    Nate就在她後腳進來給項澤送資料,她想了想,還是問了Nate項澤的去向,結果Nate也不知道,但卻陰差陽錯告訴了她另一件事情。

    「阮先生在訂婚宴那天出了車禍,總經理這些天都在往醫院那邊跑。」

    她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幾天他總是忙得見不到人,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猛的抓住Nate,驚聲問:「你是說,阮先生出車禍了?」

    Nate不明就裡,點了點頭,林絳璃又問:「嚴重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林總監。」

    她請了半天假,就立馬急急忙忙往醫院裡趕。他出車禍了,她竟然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深悔自己對阮明城漠不關心,然而他一出事,她又驚慌得亂了陣腳。這種感覺給她一種錯覺,恍然他們還在相戀的時候一樣。

    她開車的時候注意力太不集中,結果出了車禍。

    所幸並不太嚴重,她的車被刮花了一點,前燈的周圍被撞凹了,但是她絲毫沒有受傷。還是太恍惚了,她向來謹慎,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發生交通事故。

    另一輛的車主過來敲她的窗玻璃,她索性下車再去說辯。她深知這次要負全責,所以很乾脆地就和對方談和了,賠償了三百塊,她又坐回自己的車中,後面的車河已經堵得水洩不通,一大串的車輛都在朝她按喇叭,她忽然間覺得心煩意亂到了極點,剛準備要開車離開,車子居然拋錨了。

    她氣急敗壞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車子發出震徹耳畔的鳴笛聲,猶如寒夜山峰,野獸駭然的悲鳴。

    路上這麼一折騰,到了醫院已經快要天黑了。她問過了護士站,結果找了老大半天,才找到阮明城的病房,因為他還在ICU,她並不知道,先去普通病房的樓層裡找了一遍。

    林絳璃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阮明城已經睡著了,屋子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他輕淺的呼吸聲若有似無。

    大學的時候他們相愛,她也曾經很多次仔細端詳過他的睡臉,他這個人本來就太溫柔,性子和煦如同春風,睡著的時候簡直就像一個孩子,無憂無慮,唇邊擒笑,彷彿在夢中也是一片最美好的天地,他的世界裡從來沒有任何煩惱一樣。

    記得那個時候,她總喜歡趁他睡著,趴在他的胸膛上,靜靜感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這一份為她而生的蓬勃,他和她,曾經都以為是為彼此而生,他每一次醒來都會笑她,說她怎麼能這麼黏人,連他睡覺的時候都不放過,她也照樣趁虛而入,霸道任性。

    只是後來……她不得不離開他,而她卻還不能告訴他。

    她太愛他,如果真相只會讓他背負著仇恨過活,她寧可所有的罪孽都由她一人來獨自承受。

    她用這樣悲烈的形式,不遺餘力地愛著他。

    但是她已經離開他了,這一輩子,他是再也不會原諒她的了。她做了太讓他能夠怨怪的事,就算她被他記恨一輩子,她也覺得是自己活該。誰叫她當初那樣狠心,齊他於不顧,而且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

    但是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這步田地,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吧,他已經有了唐小鴛,那一個曾經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一路支持他陪伴他的人,自己就算是墜落地獄萬劫不復,也都一個人扛吧。

    痛苦、寂寥、思念、遺憾,都交給她一個人扛盡吧。

    他只要永遠能夠擁有這樣無憂無慮的睡臉就好,如果他忘記她卻能夠快樂,她就算被他完完全全地忘掉也是值得的,這就已經讓她心滿意足了。

    林絳璃心神恍惚,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外面。她晃眼似乎看見了項澤,於是又仔細看了看,竟然真是他,她已經太多天沒有見到他,這麼突然的相見,倒額外有一分驚喜的意味在裡面。

    林絳璃心裡歡喜,並沒有想太多就走過去想要招呼項澤,走得近了才聽見還有一個人的聲音,項澤正面對著那個人,他們似乎正在說著什麼話。

    林絳璃本來想走,畢竟偷聽他人談話並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她卻猛然聽到「阮明城」這三個字,她的腳步就像是瞬間被凍結在地,任憑她怎麼費盡全力,她也再踏不出半步。

    只聽見一個女聲說:「我愛阮明城,你剛才也聽到我跟媽說的話了,這就是我的答案。」

    項澤說:「小鴛,你為什麼一定要對我這麼殘忍?」

    「殘忍?項總,請您搞清楚,前不久我和明城才收到了您的訂婚宴請柬,要說到殘忍,我和項總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

    「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

    「不敢當,您要用『我們』這個詞的時候,還是用來形容您和林總監吧,我是萬萬不敢當的。」

    「小鴛……」

    項澤還待再說,小鴛已經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項澤想要攔住她,被她一甩手擋了回來。項澤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忽然卻看見林絳璃就在後面。

    林絳璃愣愣地看著他,對剛才的所見遲遲不置一詞。項澤嘴唇微微扯動了一下,林絳璃卻突然打斷他說:「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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