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北大週末書市。崔永名以前跟上劉嬰也來過很多次,輕車熟路,到了書市已經不是熙熙攘攘的場景,人很多人都回去了,因為下午的書沒有上午的好,經常來的顧客都知道這個規律,很多都是早上早來,下午早回。他打電話問劉嬰在那塊區域,劉嬰告訴他找到了書攤。剛去劉嬰就問:「你走過來的?看你滿頭大汗的。」
崔永名找了幾包書,堆在一起,拿出一本乾淨的墊在上面,做了個臨時凳子坐在上面說:「是走過來的,很近的,今天怎麼樣?」
劉嬰今天早上的生意不錯,到目前為止能盈利150元純利潤,說:「還行,比在書店耗著強,就是累點。」崔永名站起來走到書攤,整理那些被人翻看的亂七八糟的書,說:「劉嬰我問你一句話,你說實話!」
「什麼話呀?和我你正經什麼呀?」
他倆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不過只有他們人的時候還是比較輕鬆的,偶爾開個玩笑:「我只是隨便問問,你為什麼喜歡王蓮芳?」
劉嬰聽後詫異,把手裡拿的那本書放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是不是你小子有喜歡的人了?」
崔永名苦笑:「我喜歡人家有什麼用,我現在不考慮那些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天怎麼了?神經兮兮的,我們是多少年的感情,小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耍,青梅竹馬。」
「你小子艷福不淺呀!看王蓮芳對你多好呀!我能感覺出來的。」崔永名調侃道。
「什麼艷,福?看來你還不瞭解我的性格,漂亮對我不重要,我對她是兩種感情攙雜在一起,哥哥的責任重於愛人的感情,真的!我對她好,當然她也對我好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放棄教師清閒的工作,跑來北京和我受罪。」
劉嬰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失敗是與生俱來的宿命。他對自己人生報悲觀態度,有一些事情不是他靠努力就能改變的,就像感情這種琢磨不透的事,可能老天在可憐他吧!和王蓮芳在一起是他人生中最成功的事。所以崔永名說王蓮芳對他好,還是很高興的。
「我真的為你高興,找到王蓮芳這樣的女孩是你一生的幸福,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到時候我給你做伴郎。」崔永名和劉嬰的感情非常的深厚,他為自己在書店所想的齷齪事而羞愧。
這句話說到劉嬰的痛處了,他苦笑:「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發財什麼時候就是結婚的日子,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呀!房子要有吧?裝潢下來,傢俱什麼的等等,這一系列花費最少10萬,你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在北京,是在縣城裡……」
「難呀!我都沒有想以後怎麼辦呢?我這個人就是優柔寡斷,我不是和你說了簽約工作了嘛!這些天又有點後悔,老師的工資實在是太少,剛才你說的那一堆靠工資是不行的。」崔永名為以後人生擔憂感慨。
「你知道為什麼你我都是窮人嗎?」劉嬰表情嚴肅。「不就是沒有錢嗎?」崔永名輕而易舉地回答。
「我看你呀就是一個十足的書獃子,你要深層次的理解為什麼你是窮人,知道經濟學的」馬太效應「嗎?如果沒有今天我回去給你拿這本書,看後你就理解你為什麼是窮人。悲哀呀!富人是良性循環,窮人是惡性循環,這句話就是馬太效應的精髓!」劉嬰輕蔑地說,他不是針對崔永名,好像憤怒一些人,也好像可憐一些愚昧的人。
「那你說為什麼會惡性循環呢?」他倆在一起不談女人,不談遊戲,只談學術。
「這個簡單,我給你舉一個例子來形容。知道今年的股市很牛吧?知道房價一直在漲吧?知道很多人靠投機發大財吧?溫州炒房團賺了多少錢?這些賺錢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把握呢?好了,我告訴你一個悲哀的答案,因為你是窮人,你沒有資金投入,所以就錯失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你一定不甘心吧!可又能怎麼樣呢?你要舉一反三,看看今天你所面臨的一切是什麼所導致的?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今天所處困境的責任。
罪魁禍首是你的父母,是他們沒有能力給你提供優質的生活環境,才惡性循環導致你對以後的生活報悲觀的態度。當然,在這場不能人力所把握的逐鹿中他們也是受害者,這樣以此類推,你就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劉嬰慷慨激揚地發洩著。
「這個問題我以前也想過,很模糊的理解,或者說自己欺騙自己吧!你剛才說的話,讓別人聽可能很偏激,但是這是個真理,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崔永名聽後有種醍醐灌頂的清醒。
劉嬰為崔永名轉變而高興,說:「你能理解非常好,有的時候學術是個屁,權力和資本要屈駕學術之上。看過馬克。吐溫的《百萬英鎊》吧?故事中的亞當就是你我的化身呀!有錢人們就巴結你,討好你,沒錢人們就嫌棄你,厭煩你。」
「看過,是那樣的滑稽,描寫一幫貪婪,虛偽,醜惡的傢伙們對待窮人和富人所採取截然不同的態度。只有馬克。吐溫那樣經歷的人才能深刻體會那種痛苦呀!」崔永名感慨道。
「呵呵呵……」劉嬰掩口而笑。「你笑什麼呀?」
「我是覺得人類好有意思,都喜歡批評別人,剛才咱們鄙視不道德的人,可是你我又何嘗不是呢,五十步笑百步而以呀!有那個人喜歡窮人呀!咱們表面上振振有辭的,那也是接受了所謂的高等教育,變的更加虛偽了,身藏不露了。」劉嬰嬉笑怒罵著。
「呵呵……和你說話,三句不離其宗,說到哲學上了,這樣很累的,知道瘋子為什麼瘋嗎?都是他喜歡思考,太聰明了!」崔永名調侃道。
他倆嬉笑怒罵到下午四點,攤位上來了一位顧客,問有經濟學的書嗎,劉嬰說:「有呀,您需要教科書那方面的經濟學的書,還是社科方面的通俗經濟學書,這裡都有,您自己找吧!」說著把人們翻的亂七八糟的書微微整理一下,經濟學的書放成一堆。
那人挑選了半天,說:「老闆,您給我找幾本炒股的書籍,要通俗的,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經濟學的人也能看懂的。」
劉嬰只要聽見人家稱呼他為老闆就起雞皮疙瘩,不好意思地說:「我算什麼老闆呀!就是一擺攤的!」說著給他找了幾本通俗炒股的書籍,有戰略方面的如:沃倫。巴菲特,入門的:新股民什麼的。
那人看都不看就問多少錢,說著就拿出錢包掏錢。「一共30塊錢。」劉嬰感覺這是個暴發戶,有錢不懂行情就想宰點血,其實最多成本就是5塊錢。
劉嬰心裡興奮地等待著收錢,正在這時那人接起電話,他以為是人家通過電話咨詢點行情,怕這樁買賣是泡湯了。誰知聽見那人說的話,把他嚇了一跳,認真聽就是老家話,在北京見老鄉可不容易。農村的人到城市都把口音改了,剛才倆人都以為對方是北京人,所以用普通話。
劉嬰滿臉笑容地問:「您是**人嗎?」為了增加信任度,劉嬰把很多年不說的老家話講了出來。
「啊!是呀!你什麼知道?你也是**人是吧?」那人聽見**話有點驚訝,說話有點結巴。
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宰自己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經過短暫的攀談,雙方都知道對方是做什麼的,老家那個鎮的,原來這人是劉嬰的老家鎮的同鄉,名字郭玉明,初中畢業就輟學,人家不是沒有錢上學,家族企業呀!煤礦產業的企業老賺錢。他小時候就聽說過這位公子,那時候劉嬰什麼都不懂,覺得他家在中國是最有錢了,現在看來小兒科,但家族資金很雄厚,在老家那片區域的勢力不容忽視。
劉嬰問:「你來北京是辦什麼業務,怎麼到北大週末書市來溜躂?」說著給崔永名介紹:「這是我的老鄉,一個鎮的。」崔永名本身就和劉小東的老家離的不遠,他們說話也能同懂,口音差不了多少。「
郭玉明穿一身休閒服裝,都是名牌,渾身上下的衣服有一萬的價錢,劉嬰和崔雖然他們自己沒有穿過這樣的名牌服飾,經常接觸的人都是有錢的,對這些高檔貨也略之一二。郭玉明說:「我來北京旅遊,沒有什麼正經生意,到北大是因為我一個遠方表妹在清華上大學,她帶我來這裡的。對了你是劉小東吧?很多年不回老家,這幾年聽說你在清華賣書混的可以呀!」
「你怎麼知道我在清華賣書?什麼混的可以!我一年賺的不如你一天的消費,你才是大老闆呀!我們這些半拉子只能維持生活。你表妹是誰?厲害呀!我們那裡很多年沒有人考上清華大學的,被你表妹破了記錄。」劉嬰在清華賣書很多年,想找一個純粹的老鄉太難了,崔永名算半個老鄉,同一個省。
這郭玉明雖然有錢,父親就是人們論壇上所鄙視的煤老闆。可對學習那方面從小就不感興趣,知道自己也不是那塊料,就把心思全放在做生意上,這幾年煤炭大漲資金翻了很多倍,即使這樣他還是對讀書人有種敬仰之情,說:「劉嬰你快不要這樣說,你們知識分子研究是文學,高科技,用頭腦賺錢,我們不能和你相提並論。說實話這次到北京就是來見世面的,聽說今年是牛市,我想投資金玩玩。我表妹說了你也不認識,和咱們不是一個鎮的,現在就在書市轉悠。」
「我真糊塗,忘記給你書錢了,一共30吧!」說著掏出一張百圓。「郭玉明你這不是見外了嘛,和你說實話,這些書加在一起的成本也就5塊錢,我收你30真是太黑了,舊書的利潤就是很大,和你家煤炭一樣,呵呵!」劉嬰為剛才自己的行為臉紅,決對不能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