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聽著,點著頭,卻是一點也不懂。
「解穴吧!」白汐冷道,卻是一個命令。
冬雪一副不依的樣子,「主子不會再跑出去等了吧?」
她很謹慎地問著,見白汐點頭,她才在白汐的胸前點了幾下。
啪啪幾聲,穴門就開了。
白汐終於可以活動了,握住單肩,上下的揮著,有股酸痛的感覺。
「主子,今晚在這兒睡吧!」冬雪說,心裡主要是想著另外一件事。
因為她怕白汐回到王上的那個營帳,到深夜又偷偷地溜出來,到時候,人丟了,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白汐豈會不知道冬雪在想什麼,可她也不想一個睡,於是答應了下來。
***
霸國的軍營中,一抹身影站在月光下,目光仰望在暗黑的蒼穹之上,一股想念在他心中萌發。
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獨孤鴻。
其實風雲猜得很對,當日他再次混入北國,卻在遇見白汐的那一刻,放棄了再次利用的念頭。
他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了。
不想再在她好不容易痊癒的胸口上,再插上一刀。
曾幾何時,他有想過,放棄權力,放棄兄弟之情,不顧別人的眼光,與白汐一起,生活得簡簡單單,這樣就夠了。
可他到最後才發現,她的心,太脆弱,恍如一點就能破碎,所以他不敢給她承諾,更無法給她未來。
只當他獨孤鴻與她,有緣無分。
「二弟——」
一身披甲的令狐堯站在了獨孤鴻的身後,他看著獨孤鴻的背影,不禁感到,他欠了眼前的人好多好多。
獨孤鴻轉過身子,「大哥,你怎麼也沒睡!」
令狐堯扯了扯薄唇,「與你一般,怎麼,對此戰有信心嗎?」
獨孤鴻苦笑一陣,「大哥呢?有信心嗎?」
說實話,他沒有,早不知在何時起,他在戰場上就失去了信心。
也許——
是在軒轅逸死後吧,他在戰場上,便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種英猛感覺。
令狐堯一歎,「就算沒有信心,也要死撐下去,不是嗎?」
他知道獨孤鴻在想什麼,他的心,又何嘗不是呢?早不知在何時起,處在戰場上,早已沒了當年那種豪邁,英猛的感覺。
如今,只覺得身心俱憊,好想打完這一場仗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爾後,兩人沉默了下來,心思各異。
「大哥是在想三弟的事嗎?」獨孤鴻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在二人的心中,已經兩年沒有再提了。
「我們想的不都是一樣的嗎?三兄弟,當年的奇將,已經不復存在了!」
令狐堯深深的歎息聲,透出了心中許多的無奈。
「其實,我們都錯了!」獨孤鴻想了想,「當日,倘若我們能相信三弟,便不會落得如斯田地。」
他後悔了。
令狐堯朗然一笑,「錯?!錯了又如何?已是天注定,只願來生,我們還能做兄弟!」
獨孤鴻與令狐堯對視一眼,相相笑了起來。
這刻,他們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想法。
輸贏,都已經不重要了。
三日後。
冷鳶的隊伍掛著開心的笑容從下坡上緩緩走了上來——
如常在營門出等候的白汐,也終於把冷鳶給盼回來了。
白汐興奮地笑著,看著騎在馬上的冷鳶,心裡有說不出的開心。
他回來了,真的平安的回來了。
頓時,冷鳶騎著馬,在白汐的面前停下,他躍下馬,拉起白汐的手,一步一步地往軍營內走。
「截斷了嗎?」白汐淡淡一問。
「截斷了!」冷鳶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可那笑容裡,似乎有著什麼雜質,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開心。
白汐看了,也替他高興,「如此就好!」
然後她就安靜下來,什麼也沒問了。
雖然她不想離開,可她還是很希望冷鳶能夠統一天下。
這是身為一個帝王者,最想要的,也是最難得到的。
******
到了黃昏時分,他們聚在一起喝酒。
只有白汐和冷鳶,坐在營帳的旁邊,仰頭看著沒有一顆星辰的天空。
躺在冷鳶懷中的白汐,傻傻問道:「鳶——你開心嗎?」
「你呢?為我開心嗎?」冷鳶反問。
兩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實也不只今夜,從一開始來到沙場的時候,他們就是這個狀態,只是佯裝地太好了。
「開心!」白汐如實回答,她真的為他感到開心,可也同時傷心。
冷鳶不說話了,白汐也沉默了。
他們心裡面都藏著好多話,可就是不知該把哪一句挖出來說。
「汐兒——」冷鳶輕聲叫了一句,然後就沒了聲音了。
白汐嗯了一聲,見冷鳶久久沒有下文,問:「什麼呢?」
「沒事,就想叫叫!」
「那,還聽嗎?名字。」白汐的唇角不覺起了一絲笑意。
「只要是你的一切,在我的耳裡,都是好聽的!」冷鳶的聲音很柔,他的頭抵在白汐的髮絲之上,目光一直遙望天際——
裡面除了黑壓壓的一片,便什麼也沒有了。
「比如呢?」白汐問。
「比如,聲音啊,名字啊,你的故事啊,等等等等!」
「那我也喜歡你的聲音,名字,故事,等等等等!」
「真的?」
「真的!」
兩人一來一句的,很調皮地對著話,可臉上雖是笑著,心裡卻已經在滴著淚,這樣的日子,他們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