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賄選村長起風波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天邊的晚霞還沒有完全退盡。華財寶手下的十六把兄弟立即開始了有計劃、有步驟地行動。他們用傳銷的手段，為華財寶賄選村長拉票，每張選票100元，先從華氏的宗族親戚開始，再聯絡他們的四親六戚，親朋好友。一傳十，十傳百，隊伍逐漸擴大，堡壘一個一個地擊破，陣線一寸一寸地擴張。錢這個東西，上可賄賂神靈，下可收買小鬼。錢花到神的身上，那裡的神就會更加顯靈。要不，怎麼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呢。神也愛香火臘燭，凡是香客旺盛的廟宇，那裡的神才能顯靈。
華老闆親自掛帥，拿出30萬元為兒子華財寶賄選村長下賭注。他採取三管齊下的戰略，確保競選村長成功。這第一管，老將出馬，走通上線。拿出10萬元，賄賂將相，在裘鄉長一人身上就花了5萬元，可用的是重磅炸彈。這第二管，小將打先鋒，華財寶領著四大金剛打通中間各個環節，又用10萬元犒賞為競選出力的車馬炮。這第三管，十六把兄弟走家串戶去拉票，也用10萬元廣施恩澤，賄賂小兵走卒，打好群眾基礎，保證有足夠的選票。除此之外，還有陣地以外伏兵，趁其不備，出奇制勝。
正當華財寶一夥磨刀霍霍準備搶班奪權的時候，一位憨厚、忠實、耿直的人民公僕李為民副村長想的不是自己未來村長的位置，而是關心村裡的特困戶。自從洪大海村長犧牲以後，村委會的工作擔子全部落到他的肩上。春節很快就到了，軍屬的生活安排好了沒有？鰥寡孤獨五保戶還缺什麼？特困戶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總之群眾的柴米油鹽問題，住房子問題，孩子上學問題，我這個村幹部都想到了沒有？自己盡到責任了嗎？
一天傍晚，李為民來到下肢癱瘓的過老五家探望。這個過老五原來是漁業隊的船老大，與人家合夥承包了一對漁船，一次不小心在甲板上滑倒，正好腰脊椎磕在鐵殼船的船舷上，造成粉碎性骨折，下肢癱瘓，從此失去了勞動能力。上有七十多歲的老爹也臥床不起，下有一個女兒過彩環還在縣職技校賓旅專業班讀書。家裡的二畝柑橘果園全靠過大嫂一人打點。這幾年橘果價格猛跌，所得的收入根本無法維持二個病人和一個孩子的上學費用，是村裡的特困戶。李為民副村長一有空就經常來過家訪貧問苦。李為民走進過家，天已黑了，家裡還沒開燈，過大嫂去地裡幹活還沒有收工，連晚飯都沒有做。
過老五坐在輪椅上愣愣地發呆，雙眼暗淡無光，一副愁眉苦臉，憂鬱的心情在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來。他看李為民進來，強裝出一副笑臉示意李為民在他對面的床沿邊坐下。李為民打開電燈，一盞15W的燈泡在他那又矮又悶的石板屋裡發出微弱的光，照在過老五的臉上，顯得像蠟一樣黃。他顫動著厚厚的嘴唇表達內心的感激說：「李為民兄弟，謝謝你經常來看我，幫助我。洪大海兄弟犧牲以後，村裡的擔子全部壓在你的肩上。我是一個廢人，幫不了你們忙，還要拖累你們。」過老五一邊說，一邊熱淚盈眶。
「過大哥，別這麼說，這都是我的職責和義務。」李為民摸摸灶台還是涼的，又問：「大嫂呢？這麼晚了還沒有做飯？」
「橘地裡的活都靠她一個人去管理，真難為她了。」正說著過大嫂背著一捆干橘樹枝回家：「李為民大叔，又勞駕你來看我家老五。」她放下干樹枝，端過一把凳子，「李大叔，你坐，陪老五聊會，我給你燒開水去。」
「大嫂，不用了，先做飯，時間不早了。」李為民正說著過彩環剛從學校回家。看見李為民就先和他打招呼：「李叔叔，您好！」
「呵，小彩環回來啦。」李為民回答。
「彩環，學校還沒有放假，你又跑回家幹什麼？」過大嫂責備女兒說……
「阿媽，老師說這學期的學費不能再拖欠過年，所以我是來……。」小彩環不好意思開口向阿媽要錢。
李為民一切都明白了，就從自己口袋裡取出500元的零用錢說：「過大嫂，這點錢先拿著，給孩子付學雜費是否夠了？我們黨支部村委會已經討論過給你們家救濟。過幾天我就讓出納送到你家裡來。」
「李叔叔，你來看我們已經十分感激了，錢我們不能要，你的心意我領了。」過大嫂不好意思再三推辭。李為民就把錢塞到小彩環手裡說：「就算我借給孩子付學費的，等孩子畢業後賺了錢再還給我。」
恰巧正在這個時候李陸闖進過老五的家，不分清紅皂白，不問來龍去脈，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挖苦道：「李為民，你想當官想得發瘋啦，不惜重金來賄賂困難戶，想拉籠過大嬸一家投你的票是不是？」
李為民用鄙視的目光瞧他一眼，也不作任何分辯，只是用鼻音「哼」了一聲離開。
過大嫂正要解釋，就被李陸舉手掌一推制止了：「過大嬸，不用解釋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想當官之心，人人皆有。我是受華老闆委託，專程來看望你們的，他掛念著過爺爺和過大叔的身體健康。華夫人燒香拜佛，積德從善，救濟扶貧，她叫我給你們家送500元錢來好過年。」
「我們非親非故的，怎麼好意思收她的錢，我們又沒有什麼好回報她的。」過大嬸說。
「過大嬸，想回報很簡單，你們全家就投華財寶的票吧。只要華財寶當上村長，今後對你家特殊照顧。」李陸一語道破了送錢的目的。
「李陸，請把這錢拿回去，我們最窮，也不能要這種錢。」過大嬸拿起錢來退還給李陸。李陸轉身就往外走，過大嬸追到門口，李陸已經跑出了院子，又回頭揮揮手說：「現在是商品經濟社會，什麼都值錢，連舉手也值錢，誰給的錢多，我們就舉誰的手。過大嬸，你說對吧，拜拜。」李陸轉眼間溜出過家院子，又走進後院張家的大門，繼續他們的賄選拉票行動。
華家上下總動員，父子主僕齊上陣，在不到十天的工夫裡，他們幾乎走遍了東礁半島四個自然村的每個角落，採取的手段也千變萬化。像唐文榮這樣的人封官許願。像胡蘆花這樣的人用虛情勾引。像過大嫂這樣的困難戶用金錢買票。對不明真相的人造謠中傷。對膽小怕事的人高壓恐嚇。對目不識丁的人連蒙帶騙。還辦了20桌酒席，把華家的宗族親戚都請到翠竹山莊大擺筵席，用酒肉來聯絡感情。對頂頭上司裘鄉長，華老闆下了重磅炸彈，連跟隨裘鄉長的工作人員也都面面俱到，真是萬事俱備，只等選舉日的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