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為爭權愛情破裂
日落西山紅霞飛，悔過崖上披綵衣。當夕陽的餘輝塗抹在這個美麗而富饒的半島的時候，裊裊的炊煙還沒有散盡，被晚霞映照的彩雲在暮色中漸漸轉向朦朧。喧鬧了一天的東礁村，又恢復了平靜。長滿冬季農作物的田野上，散發出陣陣的清香。晚飯以後是半島人休閒娛樂的時間。老人們愛上茶館聽大書，聽不厭的《金田村起義》、《李自成進北京》、《宋江逼上梁山》。青少年迷戀的是電子遊戲機，海邊才是戀愛青年的天地。你看，一對對鴛鴦在海面上戲水，一雙雙伴侶在沙灘上追逐。有的相依相偎地坐在礁石上，談不完的悄悄話，說不盡的我愛你，你愛我的甜言蜜語。還有手挽著手在海邊長堤上散步。洪阿珍挽著戀愛三年的男朋友唐文榮來到了海濱浴場的沙灘上。三年戀愛，心心相印，感情融合，馬上就要結婚了。唐文榮長得很帥，又是財會專業的大專生，畢業以後，回到東礁村擔任村財務部助理會計。去年洪大海書記還為他們在南峰嶺北麓的公寓裡安排了一室一廳的新房。通過半年時間的裝修，現在新房已經佈置就緒，就等待良辰吉日，把這對新人雙雙送進洞房。今天晚上洪阿珍約唐文榮的目的就是商量結婚前的準備工作，最後敲定結婚的日子。洪阿珍說：「文榮，看來元旦結婚是來不及了，我們就決定春節結婚吧，我媽也是這個意思，你看呢？」
「噢，春節好，春節好。」唐文榮心不在焉地回答。因為他在華財寶那裡接受了任務，今晚他的目的是如何說服洪阿珍一家都投華財寶的票。華財寶給他許過願，只要他支持華財寶當上村長，就提拔他當村財務部主任，掌管全村的經濟大權。可今天晚上又怎麼向洪阿珍開口呢。他繞著圈子對阿珍說：「阿珍，在我們東礁村，洪大海書記一死，權力很可能落到華家手裡，他家有錢有勢，上級有靠山，自己有實力。要不是洪大海村長堅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對華家的限制，也許他老早成為億萬富翁。你看那天在會上，裘鄉長多麼偏心向他，所以這屆村長非他莫屬。」
「選村長又不是鄉長說了算，裘鄉長再支持華財寶，我們老百姓不投他的票又怎麼樣。」洪阿珍不以為然的回答。
「那你說老百姓喜歡投誰的票？」
「當然是李為民，他是洪大海培養起來的接班人，除了洪大海，村裡數他威信最高。」
「阿珍，你不要太天真了，我認為洪大海這一套在新形勢下不一定吃得開。」
「怎麼吃不開，這次抗台就可以看出，在洪大海領導下，全村很有凝聚力。」
「那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已經有不少人，對洪大海老早不滿了。」
「不滿的是什麼人？是基本群眾，還是地痞惡霸？要是惡人反對得越厲害，說明洪大海書記做得越對。」
「不光是地痞惡霸，就是領導班子裡也有人不滿。不過，這種不滿只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更不敢做出來。因為一月一次的黨員民主生活會，還邀請敢說敢提意見的群眾代表參加，在這種氣候環境裡，誰還敢說話。」
「對，你說對了，這就叫邪不壓正。我看有些人，雖有貪慾之心，卻無貪慾之膽。」
「那你也不能一概而論，打個比喻吧。晴朗的天空，只有一兩朵烏雲，一陣風就被吹散了，成不了雨勢。要是烏雲遮日，陰霾密佈，即使西伯利亞的強冷空氣南下，也無法吹散烏雲，搞不好會形成強對流氣候，它會使白天變成黑夜，甚至會引發大風、雷雨、冰雹。」
「你這個比喻我聽不懂，也不理解，究竟誰是冷空氣，誰是烏雲、冰雹？」
「不理解，慢慢地理解吧！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所以，阿珍，我勸你，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要死抱著洪大海的觀點不放，隨波逐流吧。」唐文榮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他的思想最敏感，他認為洪大海那一套已經過時了。今後的發展方向是金錢第一，有了錢就有了一切，有錢好買官，有錢就可以主宰一切。在東礁村誰最有錢？當然是華家。現在縣長、鄉長下村不到村委會，先到華家，這不是說明政府官員的屁股都坐到有錢人家這一邊了嗎。要想自己今後在東礁村站住腳跟，必須現在就站到華財寶這一邊。不但自己站過去，還要動員洪阿珍一家都站過去，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唐文榮拐彎抹角地跟洪阿珍講，她聽不進去，就和她直說吧。「阿珍，現在全國各地都改革開放，允許個人發家致富。人都是為私的，我懷疑洪大海走集體共同致富的路可能行不通。」
「怎麼行不通，我們不是也搞改革開放嗎。農田、漁船搞包產責任制，村辦企業增加集體收入，又支持了農、漁業的發展，村民解決溫飽、安居樂業，有什麼不好？」
「你真是小農意識，小腳女人走路，什麼時候才能奔小康？」
「靠勤勞致富，就得腳踏實地好好地幹，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只要我們認準走共同富裕的目標，遲早會達到小康水平。不要異想天開，一個晚上變為億萬富翁。除非你不怕犯死罪，就去走私，販毒。」
「阿珍我給你直說了吧，這次選村長，你打算投誰的票？」
「還用問嗎，當然要投李為民的票。」
「我看還是投華財寶的票，希望你和你的父母都投華財寶的票。」
「你不是開玩笑吧？」
「誰與你開玩笑，我是實話實說。華財寶年輕有為，思想活躍，公關能力又強，他爹和上層官員又熟，要是把他選上當村長，對我們東礁村發展經濟有好處。」
「我承認華家父子有本事，做生意的門坎很精，事實證明他是生意場上的成功者。據我看，他們父子的心很黑，要是讓他當村長掌權，能為東礁村老百姓著想嗎？」
「你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人，華家父子過去是有些行為不檢點的地方。但人是會變的，好人可以變為壞人，壞人也可以變為好人呀。」
「我看不見得吧，好人變為壞人很容易，要把壞人改造為好人很難，很難。」
「你有沒有聽一個偉人說過，新生的資產階級比豺狼虎豹還凶。但養肥了的豺狼虎豹是不會吃人的，動物園裡的狼就不吃人，還會創造財富。」
「狼總歸是狼，改不了吃人的本性。」
「好，好，不要扯遠了。言歸正傳，我勸你還是投華財寶的票吧。這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你要投，你投，這是你的權利，我管不著。但你別打我的主意，更不要動我父母的腦筋。」
「阿珍，對你明說了吧，只要我們支持華財寶當上村長，他就提拔我當村財務部主任，掌管全村的經濟大權，求你幫幫我的忙吧。」
「無恥小人，想不到我愛的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阿珍，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嗎，我都是為了我們倆人好呀，為我們的前途，為我們將來的孩子著想。」
「好，唐文榮，我警告你，你要是跟華財寶走，我就跟你沒有完。」
「大不了分道揚鑣。」唐文榮本來想用這句話嚇唬嚇唬阿珍，他知道洪阿珍很愛他，捨不得離開他。
「分手就分手，幸好我們還沒有正式登記結婚。唐文榮，你讓我失望！」洪阿珍氣得兩頰通紅，賭氣地站起來，扭頭就往家裡跑。唐文榮緊追不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喊：「阿珍，我是愛你的，正因為愛你，不希望你往死胡同裡走。」洪阿珍連頭也不回，一口氣跑回家裡，關上房門，一頭紮在床上，痛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