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採購如魚得水
牛大勇從部隊復員回到青山縣副食品公司，後來公司分成兩家，又被分配到青山縣水果公司。牛大勇在青山縣水果公司工作了五年，擔任二屆工會主席兼黨支部紀檢委員。因牛大勇經常依法據理為群眾說話而得罪上級領導，所以又被下派到遠離城關的公司下屬單位，青山縣罐頭廠擔任副書記、工會主席兼保衛科長 。
青山縣罐頭廠有一個業務科長叫王思熊。王家很清苦，三代當農民沒有文化，也不知道怎樣教育孩子。王思熊從小就調皮搗蛋，不愛讀書，在上小學時期就是孩子王，經常欺負同學，把同學按倒當馬騎，還經常逃學，逃到地裡偷瓜摘果。六年小學總算畢業，但門門功課不及格。父母只好把他送到鎮上一家遠房親戚那裡學油漆工，三年學徒免強出師，師傅教的真功夫一樣也沒有學好，卻學會了偷工減料的勾當。
油漆工的工錢是按油漆的數量來計算的，工錢一般與油漆的成本是一比一，也就是說5000元油漆，5000元工錢。一般的大套房子油漆金額在10000元左右。王思熊為了偷工減料，經常把油漆偷回家，有的主人家看得很緊，無法下手，王思熊乾脆就把油漆整桶倒入抽水馬桶。你說這樣的油漆作場能保得住嗎？
王思熊失去了客戶的信任，無人再請他做油漆活兒，只好在家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小青年，在農村唯一的消遣就是搓麻將、打撲克。因此，王思熊也染上了賭博在惡習。什麼搓麻將、打撲克、拔兩張，押紅元，做倒筒等等五花八門在賭博手段，王思熊樣樣都會，件件精通。贏錢了，就去花天酒地，玩弄女人。時逢改革開放的初期，在引進發達國家先進科學技術的同時，資本主義國家腐朽沒落的渣滓也潛流入我國。當年流毒最深的是黃色的淫穢錄像片，一時遍及我國的東南沿海一帶的農村。
王思熊贏了錢就帶小姑娘去看黃色錄像，當年最黃色的淫穢錄像片子，王思熊天天晚上去看，看衝動了就拉著一位姓包的姑娘，18歲的中學生去橘地裡幹那個。有了第一次，就不可收斂。結果姑娘懷孕了。被父母發現後，找關係到醫院做了人流。為了避免王思熊再來糾纏，姑娘的父母就帶女兒去武漢經商。王思熊就像發了瘋的騷公雞一樣，看到村裡漂亮的姑娘，就像騷公雞追母雞一樣，村裡的人背地裡都罵他是「騷公雞」。王思熊的父母看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托媒人在鄰村介紹了一個橘農的姑娘沈橘花與他結婚。橘花當年比王思熊大兩歲，雖然兩人沒有牢固的愛情基礎，但橘花的賢慧、溫柔，一時拴住了王思熊這匹野馬的獸心。
橘花就像大姐姐一樣地體貼關心他，又像保姆一樣照顧侍候他，開頭幾年小夫妻倆總算相親相愛。第二年就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起名鐵蛋。哥哥王辛田結婚早已分家自立門戶。因此王思熊和父母住在一起過日子。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鄉鎮企業就像雨後春筍一樣蓬勃發展起來。王思熊能說會道，油嘴滑舌，被一家鄉辦企業小罐頭廠老闆看中，招聘王思熊為採購員。30來歲的王思熊有這麼大能耐嗎？
有。他年紀輕輕，可機靈著呢！他當採購員不到一年，很快就摸透了拉關係的門道。後來有人戲稱他是「關係學家」。他用公家的錢出手大方。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當今的中國有錢能使官推磨。
王思熊過早地懂得權錢交易，錢能通神的奧妙，他掌握了這個秘訣，在採購工作中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如魚得水。王思熊就是憑這一手先發財，後陞官，逐步發展起來的。
王思熊能把青天說得烏雲遮日，能把死人說活站起來走路，就憑他三寸不爛之舌，牛皮吹起來如三江倒海，使你聽得如癡如呆。
王思熊還懂得走後門，投其所好的玩意，再加上花錢慷公家之慨，出手大方，在別人看來無法採購得到的緊缺物資，對王思熊來說，一切都不在話下。只要肯化錢，世界上沒有採購不到的緊缺物資。
有一次，王思熊到南方一家國營罐頭瓶廠去採購罐頭瓶。他發現偌大的露天倉庫，像山一樣堆滿了罐頭瓶，每天來提運罐頭瓶的車子陸續不斷。王思熊仔細觀察，進去的車子只要在門衛交上一份提貨單，就可以自己在貨場上裝瓶子。出門的時候檢查得很嚴，門衛要根據出庫單，一一核對車上的數量，來不得半點馬虎。但也有一個馬虎的師傅，只要接過提貨單，往汽車大廂上看一眼就放行。王思熊把這個秘密看在眼裡，記在心中。這天又輪到糊塗師傅值班，王思熊到業務處開了一份兩噸的提貨單，卻要了一輛五噸的大卡車，自己還帶了四五個裝卸工。臨出門時，王思熊一手提著兩瓶老白干，一手提著一隻烤雞、一包紅燒牛肉和一包油炸花生米來到值班室，對值班老師傅說：「真倒霉，汽車輪胎又壞了。司機到外面補車胎去了，我肚子也餓了，先坐在你這裡喝幾杯。來，老師傅，煙酒不分家，我們一起來喝吧！」說罷王思熊就拿過老師傅的那個大茶缸，一下子倒了一瓶老白干。並把三種熟食往老師傅面前一推，舉起杯來和他乾杯。這個酒糊塗老師傅，聞到酒香，不覺垂涎三尺，也不客氣，便與王思熊對飲起來。老師傅又把自己從食堂打來的一小盆炒豆芽，一小盆雞蛋炒韭菜和王思熊的三個熟菜放在一起，這一老一小，一邊喝酒，一邊海闊天空地聊天吹牛。不知不覺地兩瓶白酒喝得差不多了，王思熊還把自己最後一杯也倒進老師傅的酒缸裡。「老師傅，喝，您老好酒量，晚輩佩服。」老師傅先喝了一瓶，又喝了王思熊倒給他的一杯，臉都變青了，真的醉了。這時候王思熊遞上出庫單：「老師傅，請檢查。」
老師傅睜開惺忪的眼睛，結結巴巴地說：「走…走…走吧！歡…歡…歡迎…下次再來。」
等把貨運回家，王思熊以實際數量向老闆算錢。這一趟，王思熊輕而易舉地非法得到了幾千元錢。從此他嘗到了甜頭。第二次去拉罐頭瓶之前，王思熊找到了這個老師傅的家，送上名煙、好酒，還給他的老伴、孫女買衣服。打那以後，凡是要提罐頭瓶都瞅準這位老師傅當班時下手。
幾年來王思熊的確為鄉鎮罐頭廠採購了不少緊缺物資，他自己也從中發了一筆橫財，成了全村唯一的萬元戶，家裡還蓋起了兩間三層的小洋樓。過著豐衣足食的小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