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未央 皎若飛鏡臨丹闕 人生若只如初見(1)
    「誰呀?你是不是昨晚偷聽老爺和夫人講話了?趕緊告訴奴婢,夫人說有貴客……莫非是太子殿下來了!」一猜到這個可能性,小苗立即欣喜若狂地叫起來,渾不覺自己已被一步步引上圈套!

    「小苗姐姐真是神仙,一猜就准!二哥還私下裡告訴我,說太子殿下今早出宮就帶了琴,說是要在咱家花園裡幾個人合奏呢!……可惜,咱們偏偏沒有這個福氣!還是午睡是正經!」未央故意不看小苗緊鎖的眉頭,打個逼真的哈欠後便朝屋裡走去。

    二公子是太子爺的舍人,他說的必然千真萬確,怎麼辦?怎麼辦?被逗得心癢癢的懷春少女怎捨得錯過這個一睹天顏的機會?小苗咬著嘴唇矛盾了半天,到底僥倖心理佔了上風,跟進來囁嚅道:「那個……未央小姐,夫人不叫我們去花園,只是害怕我們不懂禮數衝撞了貴客,其實……」

    「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會叫貴客看到,所以就沒有衝撞他的可能嘛!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不說我不說,夫人怎麼會知道?」奸計得逞,未央在心裡偷笑得不亦樂乎。

    此時的小苗早已忘記了所有顧慮,以完全信服的口吻問道:「小姐的意思是……」

    「很簡單啊,現在花園裡一個人都沒有,咱們正好可以先去藏在『聽雨樓』的茉莉花架下。那邊的花叢最茂密,外面人絕對看不到我們!我敢打包票,如果是二哥作陪,太子殿下他們一定是到那裡去!」就算自知這推測毫無依據,未央還是說得自信滿滿,哄到早已癡迷得找不著北的小苗綽綽有餘。

    成功地到了花園,未央自然如往常一樣立即食言,一路上追蝴蝶捉螞蚱,拈朵花扯根草,直到小苗拉下臉警告說要是再耽誤時間就取消冒險行動,她才扮個鬼臉照原計劃行事。

    幾乎就在兩人鑽進花架的同時,就有數名男子說笑著從桂枝纏繞的月洞門外走了進來。

    花園小徑狹窄,僅容兩人並肩,楊府的二公子楊彥就陪在前排左側。右邊並行的少年身著青色為地、上織金色麒麟圖案的曲裾深衣,窄袍廣袖,臨風舒揚,因年紀還小,尚未加冠,只用一隻白玉簪將烏黑的髮髻高高別在頭頂,越發顯得他色如夏荷,面若秋月,神同冬陽,態似春柳,溫柔閑雅,一團和氣,正如《詩經 旄丘》所描「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希,褒如充耳」。

    看著小苗無意識地掐斷了身旁的花枝,未央心裡暗笑,輕拉她的衣袖悄聲問:「這麼說,和我二哥一起走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當今天下,除了太子殿下,小苗不相信,還有第二個人能長成這樣的好模樣!就是有,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還沒生出來!」 小苗重重地點點頭,激動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未央繼續偷看幾眼,不以為然地說:「也不一定!我看二哥後面那個人也很好看,難道就一定不是太子?」

    「這就是小姐不懂了!太子殿下是君上,怎麼可能走在別人後面?」小苗一邊目不轉睛的凝望著那美少年,一邊頭也不回地給小主人解惑,「再說太子殿下今年才十四歲,那個人快有二十了吧!噓!別講話,他們馬上過來了,當心被他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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