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戈玥坐在床上,看著慢慢吃粥,吃相極為優雅的南宮煙琴,抿了抿唇,問:「煙兒,還疼麼?」她眉間的長出的新肌,粉紅粉紅的,很可愛。
南宮煙琴吃粥的動作頓了頓,差點被口中的粥嗆到。抬頭,古怪的看著他,奇怪他怎麼會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嗯……?你到底想問什麼?」她慢慢的攪著碗裡的肉絲白米粥,心不在焉的問。
眉間的疼,已經感覺不到了。只是,有些癢。許是長出新肌,癢癢的,讓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但,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她現在去抓,就真的一定會毀了自己。她更清楚,如果被她抓毀了,花戈玥一定會將那一整瓶煥顏新肌露全倒在她臉上,將她整個臉都重新煥顏。
那樣的痛,撕裂般的痛,她再也不願承受。
只是想想,便覺害怕。
那個羞恥的地方,她根本想都不敢去想,不知那裡,已經變成怎樣悚目驚心,慘不忍睹。從那兒傳來的撕碎的痛,她更是不敢去想像。那種感覺,羞於啟齒。
「煙兒,你還在怪我。」花戈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聲音聽上去有些冰冷。「你明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你也知道,我想要說的是什麼。為何,不肯回答我?」
南宮煙琴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問這麼奇怪,而讓人難以啟齒的問題?
「煙兒……」
「不要再問了,我要吃……」一陣難受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南宮煙琴放下手中的碗,伏在床邊,一陣胡亂的乾嘔。小臉吐的蒼白,花戈玥看著心疼不已。「傳御醫……」
「不,不用了!」南宮煙琴吐的臉色蒼白,抬手拭去眼角的淚,一手撐在床上。「只是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這兩天沒吃東西,所以,吃一點東西便覺得難受。罷了,我不吃了。」
為什麼?只是吃了一些粥而已,就會吐成這樣,難受成這般?剛吃下的一點肉絲白米粥,全數吐了出來。貢獻給了宣玥殿這白玉石的地板!
「皇上,皇貴妃!」聽到裡面的動靜,宮女急急的走了進來。行了禮,機靈的清掃床前的穢物。
南宮煙琴有些尷尬的轉過臉去,她弄髒的地板,卻要別人來替她收拾,真是難為她們了。
「煙兒,必須要請御醫過來看看。若是沒病,怎麼會一直乾嘔,先前只是看到湯藥,你便難受成那樣。現在,只是吃了幾口米粥,就吐成這樣。朕看著,真是又擔心,又心疼。」
花戈玥這句話倒是不假,只是,他腦海中此時所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許是我吃不習慣離國的食物罷!」南宮煙琴沒有多想,喃喃回了一句。
在金玉時,她都沒有這種現象,在這裡,估計是被花戈玥給驚嚇的。不然,怎麼會一直有噁心想吐的感覺?更而且,這個狀況,是在他對她做了那樣無恥的事情後,才出現的。
這個時候,南宮煙琴根本就沒有多想,沒有往那個好的方面去想。沒有去想,這個現象,是不是懷孕了。她一直都有喝藥,她根本沒有去想,她肚子裡有可能,已經孕育著她和慕容亦痕的孩子,我們的愛情結晶。
「御醫很快就會過來,還是讓御醫看看,朕才放心。」花戈玥蹙眉說道。
南宮煙琴抿唇,識趣的沒有去接他的話。不想,和他又爭起來。為了這些小事爭吵,實在無趣。
況且,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一直噁心想吐,「嘔……」剛想著,又湧起一陣噁心的感覺。南宮煙琴捂著嘴,伏在床邊,又是一陣噁心乾嘔。
會不會是,受不了那種痛苦折磨,所以才會噁心想吐?
南宮煙琴一邊伏在床邊乾嘔,一邊蹙眉在心裡猜測。到現在,她還是沒有想,是不是有其他可能。
「臣參見皇上,皇貴妃!」范御醫走了進來,恭身道。
昨天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李御醫是說什麼也不敢過來宣玥殿了。昨天便回去了,便左思右想著,向御醫院的總管告了假。而,其他御醫都不肯過來。無奈,范御醫只好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跟著宣玥殿的宮女,來這裡,給南宮煙琴診治。
「免禮!」花戈玥抬手道:「過來給皇貴妃看看,為何今天,皇貴妃只要吃什麼便吐什麼。」
好像也只吃了點粥吧?南宮煙琴無語,什麼叫什麼麼便吐什麼啊?又沒有吃其他的,他怎麼知道,她吃其他的也會吐?詛咒她?可惡!
「是!」應了一聲,范御醫走過來,在宮女擺好的矮凳上坐下。「請皇貴妃伸出右手,讓臣給皇貴妃把脈。」
「……」南宮煙琴疑惑的瞟了花戈玥一眼,他為何這麼關心她?非得請御醫給她看?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古怪,蹊蹺?南宮煙琴帶著滿腹的疑惑,將手遞給范御醫。眼睛看著范御醫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
「本宮生的是什麼病?為何御醫看上去,臉色有些沉重?」見范御醫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細微的變化,眉頭也漸漸擰緊,南宮煙琴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問。
她本不是個喜歡打擾別人的人,但是,當這件事與自己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時,當然也會比較緊張一些。
「這……」叫他如何說?若是實話實說,以皇上的性格,他絕對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的。但,倘若不說,皇上傳其他御醫來看,結果也是一樣的。
更而且,皇上他若是真的想知道真相,他說不定會親自給皇貴妃把脈。那樣的話,後果絕對不會比現在好。且,有可能連他們整個御醫院都會搭進去。
「說!皇貴妃究竟得的是什麼病?」見范御醫吞吞吐吐不敢說,花戈玥頓時沉下臉,冷酷的道。
他不板著臉,已經夠冷酷的了。這一板起臉,就更可怕了。南宮煙琴偷偷覷了他一眼,他怎麼感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這件事,與他有關麼?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病,也是她南宮煙琴的事罷?與他無關。
「回皇上的話,皇貴妃她是……是……」范御醫跪下來,憐憫歉然的看了南宮煙琴一眼。慢慢吐出最後兩個字:「滑脈。」
范御醫話音一落,宣玥殿裡,頓時隱入詭譎的沉默。
滑脈,想必宣玥殿裡的人都知道,滑脈代表什麼。所有的宮女,齊齊看向床上的南宮煙琴,眼神複雜。花戈玥抿唇,眉頭緊擰,壓抑著心裡頭的怒火,陰鷙的看著跪在腳下的范御醫。「你說的可是真的?可看仔細了?」
南宮煙琴輕輕咬住了下嘴唇,她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對她來說,這個消息,究竟是好,還是壞?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孩子,肯定從南國回來後才有的。為了不讓她有機會獨自一個人偷偷跑去西郊別院探望天荷公主,那一晚,慕容亦痕像是怎麼要也要不夠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對她予索予求。那一晚,他玩遍了各種高難度,令人臉紅的奇怪花樣,只是為了不讓她第二天有力氣去西郊別院看天荷公主。
而她累得在他懷裡沉沉睡去,自然也就忘了喝避孕藥。第二天,他前腳剛走,她便起床去西郊別院了。然後,就被天荷公主與無恨聯手,將她擄去了金玉。再後來,她便被花戈玥帶回了離國。
若是按這個日子來算,孩子,已經將近兩月有餘。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自然是看不出任何異樣來的。
啊——
南宮煙琴瞳孔猛然緊縮,恍然的睜大眼睛。她……她怎麼會那麼粗心。上次月信沒準時,竟然,竟然沒有想到這個方面。
她,她真是粗心。若是知道,她怎麼也不可能與慕容亦痕分開。她怎麼,怎麼會讓他們的孩子與她一起受苦?
花戈玥看著她,她這是高興傻了麼?知道她有了東啟皇慕容亦痕的孩子,高興的傻了麼?不!他決不允許東啟皇的孽種出生,他決不允許。斬草不除根,不是他花戈玥的作風。
這個孩子,留不得!一定不能留!若是留下,她看著孩子,會想到東啟皇,就一定無法全心全意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