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我回到屋裡收拾送給大家的小禮物,一個個的分袋裝了,本來這些已經準備好了,可我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都帶了這麼重的禮,無奈,只能一一寫了借條,夾到禮物當中,我真的不願意平白接受大家這樣的好意。
禮物準備好之後,他們也聊得差不多了,一會兒便開始陸續起身告辭,我把準備好的小禮物一一送到他們的手上,並再三強調,這是習俗,必須有的習俗,絕對不可缺少的習俗,大家這才接了過去。
只是李子銘和沈銘耀兩人還在客廳裡閒聊。鄭國認識沈銘耀,卻不知道李子銘,陪在一邊帶著一點點的心不在焉,他們談論的話題是他所不熟知的。
而這兩個人完全忽視了男主人的存在,本來就有業務往來的他們,完全把我家當成了談天的所在,聊得不亦樂乎,等他們聊到盡興時,其他人已經都告辭了。
我送他們離開,在樓下,我問李子銘為什麼要平白的送一套精裝修給我?
李子銘笑了笑:「那不算什麼,何況本來也是你爸抽到的獎,我不過是吩咐他們在細節上多加注意了些。」
他說得輕鬆隨意,似乎十幾萬元的裝修就像幾塊錢的布娃娃一般,可以隨便送人。他態度上的這種不以為然反而顯得是我大驚小怪了。
我低頭,輕聲說到:「我不想欠你的。」
「我倒希望你欠我的越多越好!」李子銘的聲音裡帶著笑意:「那樣,你就不會把我給忘到九宵雲外了。」
說完,他就上車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傻傻地去想他的話。
回到家,我和鄭國把他們送來的各種東西分別整理了一番,擺放整齊,本來不算很小的屋子被東西這麼一堆竟然也沒有多少多餘的空間了。
鄭國滿心愉悅地在各個房間轉悠,拿著穆冰送的那些書一一翻看著,邊看邊說:「這些全是精裝本的,一套下來得上千塊吧?這個穆冰還真是大方,不過也是他應該的……」說到這兒,他似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瞄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看書去了。
我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鄭國,其實這些東西,我都打了借條給他們!我不想欠他們的。」
「你說什麼?」他很驚訝地反問。
「尤其是沈銘耀和陳琳,他們送的東西都超過兩萬了,還有李子銘,這樣的裝修怎麼著也得十萬,我們怎麼能要這麼重的禮?」
「所以你就打了借條,你的意思是今後,這些都要我們還清楚是不是?」
我點頭,對於他的反問及驚訝再一次感到失望,只要與錢扯上關係,鄭國就不可能理智。我想我已經做好了迎接他怒火的準備。
不過,這次,他只是沉默了一陣兒:「算了,你說得對。沒關係,應該的。」話雖如此,可我仍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甘與失望,不過這些與我之前的預計已經好了很多,所以我很滿意。
後來,沈銘耀又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他在電話裡說:「老姐,你不會再不理我了吧?」語調裡有著濃濃的哀怨。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不理他,只是當他跟易佳戀愛的時候,就主動斷了跟我的聯繫罷了。
這通電話之後,我跟沈銘耀的關係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熱度,他甚至叫囂著要做我肚子裡孩子的乾爹。
不過鄭國卻是不樂意的:「那個沈銘耀,你還是離他遠點兒,我不想讓他再跟你有什麼牽涉!」
語氣之中醋意十足。我只當他是小心眼兒罷了,不往心裡去,不過也確實不敢再應沈銘耀當什麼乾爹的要求。
又過了兩天,預產期更近了,我的緊張幾乎要到極限,上次到醫院檢查時醫生說孩子的胎位有點不太正,讓我在這兩天裡盡量幫孩子正胎位,於是我只要沒事就蜷著腿跪爬在沙發上,盡可能地把上身俯下去,也不知道這樣是否真的有效,反正是醫生說的,照著做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在慢慢地移動自己的位置,總之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肚子裡總是不消停的。這種動靜每每讓我心跳加速,感覺下一秒孩子就會從產道裡爬出來一樣。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家裡居然迎來了一個我想都想不到的客人:陳琳的媽媽。
她一進門就抽泣起來:「杜鵑兒,你知道陳琳在哪兒嗎?」
我搖頭,趕緊把她扶進來,倒了杯水遞過去:「怎麼了,阿姨,出什麼事兒了,你別急,慢慢說啊。」
「陳琳不見了!我們到處找,都找了一天了,哪裡都沒有!」
「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天她說到你這裡,然後晚上回去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起來後跟我說她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後就再也沒回家。」
「怎麼會這樣?」我沉思著,就是說陳琳離開家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了?心裡驟然著急了起來,她會去哪裡?能讓陳琳失蹤的事情一定不會是小事,到底是什麼呢?忽然想到穆冰,會不會是他?為情所困的女孩兒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此時,我幾乎可以斷定,這件事與穆冰有關,於是打了電話過去。
穆冰在電話裡給我說那天他們在我家吃過飯之後,陳琳就約了穆冰晚上一起去喝咖啡。在咖啡屋裡的時候,陳琳再一次向穆冰表白,可是穆冰拒絕了,當時陳琳就有點不對勁兒,不過這樣的情景並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他也沒往心裡去。從哪天起他就沒再見過陳琳。
我惱了,在電話裡狠狠地把穆冰罵了一通,大聲喝斥著讓他立刻出發去找陳琳,如果陳琳找不到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情緒激動之時,腹部傳來一陣疼痛,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電話也掉在了地上。
陳媽媽嚇了一跳,迅速跑了過來。
我勉強笑了笑:「應該是要生了,沒關係的,阿姨。你放心吧,陳琳不會出事。」
陳媽媽幫我打電話通知了爸媽和鄭國。沒多大會兒,他們就都趕了回來。鄭國叫了出租車,然後上樓來扶我下去。
到了樓下,我們意外地看到了市醫院的救護車。穆冰從車上下來,要扶我。被我一把甩開:「別碰我,你現在不去找陳琳,還杵在這裡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