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跑?」等呼吸稍稍恢復正常,我趕緊問出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你真笨,你沒聽那個女人讓我們等著,她肯定會找幫手的,我們又不傻,還真站在那裡等著啊。」
我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鄭國,你這個傢伙,你才笨呢,這麼跑就行了,你不會打個車啊!」
他恍然,敲了下頭:「對哦,打個車不就結了,這麼多車,她肯定找不到我們的。」
說完伸手攔車,望著他的樣子,我再一次笑得肚子疼。
坐上了車,鄭國對司機說:「師傅,能開多快開多快,有個壞女人要追我們呢。」
司機在微怔之後,瞬間加速,車子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我又一次大笑:「光天化日的,你當趙言是傻子,就算要報復也不會挑這時候啊!」
鄭國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那以後我每天到你公司來接你!」
於是從那天起,鄭國就真的每天到公司樓下來接我,為了向我證明他並沒有翹班,總是在送我到家之後,再匆匆地騎了車子回網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言並沒有再來找茬,鄭國曾經問過我趙言是誰,我只說是以前的一個朋友。我不想讓我太多的過去,影響到未來的生活。他的神情就鬱鬱的,不過也沒繼續追問。
我跟鄭國的相處,不鹹不淡,每天下了班,他就會膩到我家來,最多的時候是做家務,偶有閒暇時,就坐在電腦前上網。
值得一提的是,鄭國總是每天催促我用熱水燙腳,他說勞累了一天之後,用熱水燙個腳是最舒服的事情。當鄭國細心地為我捏腳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泛起一陣柔軟,我想,我其實還是幸運的,能遇到個願意為我洗腳的男人。
陳琳聽到我說這件事時,很是羨慕:「杜鵑兒,你的命真好。能遇到這麼一位肯為你洗腳的男人。你要嫁給他,什麼家務啦,家裡的重活累活髒活啦,他都會搶著去做,絕不會讓你的纖指磨出繭子。而且他那麼喜歡你,肯定能包容你的一切,願意心甘情願聽你的「瞎指揮」,那你不就快樂得跟女王一樣了。杜鵑兒,我覺得這樣的一個男人,千萬要抓緊了!這跟稀世珍寶沒兩樣啊!」
我聽著她的羨慕之語,心裡連個小小的漣漪都不曾泛起,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我真的要跟鄭國在一起嗎?當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當他的手握著我的腳,一下下地按著,當那股舒適從腳底心透過全身的時候,我竟然還能心靜如水地翻看我的專業書籍。所以我不確定,我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戀愛中的正常反應。
三月的某一天,L城的氣溫驟然降低,在冷空氣的影響下居然下起了桃花雪,那雪象花瓣一般紛紛揚揚地飄下來,點綴了大街小巷和高樓大廈。
推開窗戶,冷空氣撲面而來,深深吸一口氣,似乎連吹來的風都是白白亮亮的。悶悶的心情,因為這晶瑩的雪花而瞬間明媚。
看了看時間,也是下班的時候了,於是收拾好東西,背著包下了樓。
街上的人依舊很多,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沒幾個人願意為了這突如其來的雪花駐足,他們只想著要快一點再快一點,快點工作,快點回家。
我仰起臉,任雪花落在臉上,清清涼涼的特別舒適。忽然想起「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這兩句詩,說的就應該是這樣的意境吧?
回過神來,四下找了一圈兒,我想這麼大的雪,鄭國也許不會來了。不料目光一轉就看到他捧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款款而至,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像巨大的舞台背景一般,生生地將他平凡的身姿襯出了幾分浪漫飄逸的感覺來。
他走到我面前,羞怯地笑了下,把玫瑰塞到我懷裡:「我想請你吃飯。」
鄭國選的是一家火鍋店,在這麼寒冷的下雪天,吃火鍋確實是一種享受,可如果是在吃火鍋的時候求婚就會讓人有煞風景的感覺了。沒錯,鄭國就是來向我求婚的。
在喧鬧的大廳中,在裊裊的火鍋蒸汽中,他單膝跪地:「杜鵑兒,請你嫁給我吧。」
那種氛圍很搞笑,可是一向笑點很低的我,竟然沒有笑。
見我不說話,他有點急了:「行不行啊。」
「你先起來。」我想我還沒考慮清楚,我想這時候說嫁不嫁還為時過早。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這是一向老實的鄭國,第一次在我面前耍賴。
周圍已經有不少的目光聚了過來。
他又說了一遍:「請你嫁給我吧?」表情帶著嚴肅與虔誠。
周圍起哄的聲音傳來:「嫁給他!嫁給他!」
我猶豫著,同意他做我的男朋友是一回事,可是答應嫁給他是另外一回事,我覺得我還沒有做好跟他共度一生的準備。
他的目光直直的,臉上帶著些許的不安,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期盼的姿態。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響,圍觀者也越來越多。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鄭國又一次重申了自己的決心。我毫不懷疑他會說到做到。
我想當時我是尷尬的,在被大家圍觀著的時候,所以我只想盡快結束這場貌似鬧劇的場景。
在我點頭的一刻,有掌聲響起來。
鄭國笑著站了起來,把自己準備好的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這個戒指我曾經見過的,在跟沈銘耀試戒指的時候。好像是最便宜的一款,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鑽石,只是一個簡單的圈圈。可就是這麼一個圈圈,讓我陡然生出了幸福的感覺。
晚上回到家,我把鄭國向我求婚的事情在電話裡跟陳琳講了一遍,陳琳在電話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真難為這麼個老實的男人了,你說他是從哪兒學來的?」
我也跟著笑,心裡酸酸的,鄭國這個傻子,為了今天晚上的安排,到底費了多少腦細胞啊。
「行了,行了,別曬你的幸福了,既然都求婚了,那想必離結婚的日子也不遠了,到時候,我可是你伴娘的不二人選哦,不准找別人!」
我笑著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