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兒不哭 第四部分 滾開
    「爸媽的房子是他們的,不是我的。更不會成為鄭國的。而我的工資,不過每月兩千多,吃吃喝喝,就點滴不剩了。」

    沈銘耀想了一會兒:「反正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兒。」

    「你呀,該不會是根本就不想我好吧?連個祝福都不願給我,還不停地咒我?」

    沈銘耀惱了,以一句「狗咬呂洞賓」結束了這次通話。

    我跟沈銘耀的關係,在他持續不斷、沒臉沒皮的堅持下,似乎又恢復了往常的生機。我對於這種轉變很欣慰,我覺得我與沈銘耀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他仍然喜歡叫我老姐,喜歡在有事沒事的時候打個電話,有了禮品照樣提了過來送給我。

    靈兒很是羨慕沈銘耀的工作:「這樣的工作好得讓人驚訝,隨便發個禮品都是倩碧這一級別的,老姐,我覺得沈銘耀的工資肯定特別的高!」這我倒不知道,我從來沒問過沈銘耀的工資。

    過完年靈兒就回去了,我也正式接納了鄭國這麼一個男朋友。

    其實跟鄭國在一起,我並沒有象跟李子銘在一起的那種喜悅心跳,我甚至沒有過那種強烈的依戀、親近、嚮往的感覺。

    我唯一覺得好的地方就是我和鄭國之間,沒有與李子銘和沈銘耀那樣高山仰止的難度,面對這樣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我想我可以平等地跟他站在一起,討論任何我們想要討論的問題。而不是象和李子銘在一起時那樣,我的意見總是會被自己無意識地丟棄,轉而去追隨他的感覺。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裡,我未來的老公應該是這種不優秀,卻老實的男人吧。我想我願意象媽媽希望的那樣踏踏實實地過日子,而不是每天去追逐那些虛無飄渺的愛情。

    我曾經問過鄭國:「你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我已經那樣了,而且還少了一隻手臂,工資又不高,能力也不強。」

    鄭國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我見不到你的時候,心慌得很!」

    我便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念頭,對於這麼一個既老實又木訥的男人,我不忍心去猜測太多。

    鄭國看著我,很小心地問到:「杜鵑兒,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我搖了搖頭。

    他就開始一個人木木地坐著發呆。自從我說我們可以試著相處看看時,他就總是會獨自一人坐著發呆,目光空空洞洞的,身影映著窗外蒼色的冬季的天空,顯得有些寂寞孤單。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好像也沒有想知道的興趣,所以我總在他發呆的時候,很自覺地離開。我想如果我在發呆,我是不喜歡有人來打擾的。

    我沒想到我會在公司樓下遇到趙言,她一襲暗紅風衣,圍著條誇張的波西米亞風格圍巾,背著一個單肩的包包,婷婷地站在寫字樓門口。

    看到我時,她走了過來:「一起坐坐吧?」目光中有著不以為然的不耐。

    我搖了搖頭,自以為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跟她坐下來談的。

    她俏麗的臉微微變了下,然後冷冷的笑了一聲:「也好,在這兒說也一樣!」

    正是下班時分,各個辦公室裡的男男女女都從這座不新不舊的寫字樓裡湧了出來,偶有幾個臉熟的點頭跟我打過招呼後又急急匆匆地趕路去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避過寫字樓的正門,在路燈下面站定,然後等著她開口。

    她跟著我走了過來,站到我面前,攏了攏被風吹起來的波西米亞圍巾:「你是不是又跟李子銘在一起了?」

    我垂了眼瞼,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她的臉色就有點白,帶點蒼蒼的那種:「對,我們是要結婚的,早晚的問題而已。」

    我不語,只盯著腳下的一片枯葉,不知道為什麼這片葉子的中間居然還有一點翠生生的綠,似乎還有生命的跡像在裡面緩緩的流動。

    「我知道你還惦記著李子銘,不然也不會藉著公司什麼聯誼會發請帖給他,可是我請你記住,以後不要再玩弄這些手段,李子銘就算再不劑也不會找這麼一個殘缺不全,而且還被人強暴過的破鞋。真是上趕著送上門的賤貨……」

    我腦袋嗡的一聲響,身體差一點就開始搖晃,猛的抬頭,看著她臉上刻薄的表情:「你聽誰說的?」

    許是我的氣勢太過逼人,她的目光有點慌亂,遲疑了一下才回答:「當然是銘嘍,你以為這麼好玩兒的事情他不會告訴我嗎?」

    我咬牙:「滾!」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冷冷地笑著,然後加重了語氣:「我說讓你滾!」

    趙言漲紅著臉,在愣了幾秒之後,忽然就掄起胳膊扇了過來,可惜我杜鵑兒這次可不會乖乖站著被人打,頭微微一偏躲了過去。

    然而耳中卻聽到「啪」的一聲脆響,讓我一陣恍惚,怎麼回事兒,難道我又反應慢了一拍,被人打了?

    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鄭國氣乎乎地把我拉進懷裡,怒目瞪視著趙言。

    趙言的半邊兒臉上不可思議地紅了起來,她指著鄭國,語不成調:「你,打我?」

    鄭國大義凜然地回答:「打的就是你!我告訴你,杜鵑兒是我女朋友,不是你家的沙袋!」

    趙言的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掃視了幾遍,最後竟然笑了起來:「好,你們等著!」說完,轉身離開了。

    鄭國拉著我的手,心疼地將我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她沒怎麼著你吧?你怎麼這麼傻啊,明知道她不是好人,還不跑!」

    然後就拉著我,真的開始跑了。

    天色微暗,路燈次弟亮起,鄭國拉著我的手,越過路上匆忙的行人,快速地奔跑著。路上的人群不時被我們撞得東倒西歪,有人罵罵咧咧地說我們神經病,我想阻止這種沒有目的的狂奔,可鄭國跟上了發條一般,拉著我跑得不亦樂乎,直到我累得氣喘吁吁,終於再也跑不動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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