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夫差點忘了。」李珂域突然呵呵笑起來:「這最後一條,是『立後位』。」
「立後!」
「不錯,先皇是個仁義之人,連這後位人選都為太子選定好了。」
肖然突然有種預感,讓他有些心驚起來。那夜在李珂域房中,他也對李娘娘提到了立後這件事,並且說這裡有個現成的皇后!不會是……
肖奕揚也有些詫異:「請舅舅明示。」
「雖然閔御醫有謀反之心,還有弒君之罪,先皇這旨意中,卻明明白白寫著——立閔長風之女閔玥兒為後……這著實讓我有些為難啊。」
此時,吃驚的絕不只是肖奕揚一人,肖然連殺人的心都有!
「太子,按說這弒君重罪,要滅九族的。可先皇竟要你立罪臣之女為皇后,自然,先皇如泉下有知,瞭解了閔長風的謀反之心,恐怕絕不會立此詔。這不由得讓老夫為難啊。舅舅知道太子你對這閔小姐有情,所以,於理該拿她治罪,於情卻不想看到你傷心不是……」
「舅舅,閔玥兒她是無辜的。」
「對對對,這舅舅知道……所以才萬分為難。如果只是個一般女子,殺了也就殺了。她卻偏偏是你所中意的女子,舅舅就有些下不去手啊。」
李珂域貌似思忖了良久,才又開口:「老夫思來想去,倒有一法。既然,先皇留下這個旨意,我們何不依此遵行呢?讓朝廷大臣們都知道,太子您心懷寬廣,重情重義,既保全了先皇的權威,也體現了新皇的仁愛道德。如此一來,恐怕天啟上下都能傳為美談,豈不十全十美?」
他竟是想用這個方法,來平息朝中對閔御醫的鳴冤聲嗎?更體現自己是遵照了先皇遺訓,順應了天意。所有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那些反對的聲音更無從提起,他便堂而皇之的作了攝政王,謀取皇位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無言,去帶閔小姐來這裡。」
肖然竟有一絲呆愣,猛地被叫到,那慌神的一瞬,讓無相逮個正著。
該死的!肖然心裡暗罵,卻只得退了出去。
竭盡全力尋找的,又拚死保護的,竟是要將閔玥兒送給別人做新娘的秘密。而可惡的是,竟然還是給皇上!
每個人在李珂域手中都成了一顆棋子,而讓閔玥兒和肖奕揚成婚,立她為後,成了他一步絕佳的棋路。藉著那密詔,他反成了順應皇意的第一大忠臣。而那該死的密詔,怎麼會寫這些不知所謂的東西!肖然心中一時間有些不能平靜。
閔玥兒意外地看著他推開門,平日裡,白天無言是幾乎不會出現的,所以她有些詫異。看到他只是很清冷地伸手向外示意了一下,閔玥兒明白,定是李國舅招呼她過去,不知道又要搞什麼?不會又要將她關入地牢吧!
她沒有敢多看無言,只是垂目跟著他一路往前走,她也不敢說話,怕有來往巡查的護衛發現了什麼端倪。
走出很長的路,她發現並不是要去地牢的,這不覺讓她鬆了一口氣。如果是去地牢,自己受點苦倒罷了,只怕肖然又會為了自己陷入危險。正冥想著,不覺走上了通往前廳的花園中,她只覺得手臂被猛地拉了一把,整個身子就遮掩在了園角的一座高大的山石背後,她吃驚的正要抬頭探問,卻已經被狠狠吻住了。
老天!閔玥兒慌了,他在幹什麼!這是白天啊,還是在庭院裡!
「唔……肖……」她想要開口阻止,卻恰恰被他用舌頭堵個嚴嚴實實。閔玥兒伸手用力推著他的肩膀,他卻將她的雙手抓住按在了石壁上,緊接著,將她整個人死死抵住,讓她動彈不得。他就那樣肆無忌憚地徑直衝入她香甜的口中,幾近狂亂地撩~撥著她的舌。
閔玥兒剎那間就整個麻~酥掉了,再也忍不住的吟~出了聲,那嬌~吟的聲音才出了一半,又像是被他用力含在了自己口中,死命的吸~吮~著,似乎要抽乾她的空氣……
閔玥兒覺得自己快要暈了,只能用最後一點力氣嚶~嚶出聲,想要讓他停下來,不至於真的讓自己暈倒在這裡。
肖然急~喘著,看著眼前這個被他吻得幾乎斷氣的丫頭,滿臉燥~熱的紅~潮更顯得嬌俏可人,飽滿的紅唇吐露著誘~惑的味道,因為氣喘而拚命起伏的胸口柔軟又堅~挺地抵著他的胸膛。
「你是我的……」他在她耳邊低低的說。
終於找回了點神智,閔玥兒終覺得詫異:「肖然……」
「你是我的……」
他的重複倒像是一種誓言,堅定的不容置疑。
閔玥兒的心跳更加慌亂了,這麼直接而霸道的語氣,讓她羞澀不已。難道他突然將她拉到這裡狂~吻一氣,就是要告訴她這個嗎?閔玥兒不就是肖然的嗎?就算自己沒有說,心裡也是認定的,閔玥兒不是肖然的,還會是誰的?
想到這個,她的臉龐更紅了:「你才是個大傻瓜……」
可是他似乎不依不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又重重啄一下她的唇瓣:「我要聽你說……你是我的。」
「肖然……」
又被他吻去一下,似乎自己不說出口,他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了。
閔玥兒連忙嬌聲道:「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
肖然這才將她一把攬在懷裡,即使知道自己這樣多莽撞,多危險,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確認她的歸屬,此刻,就連自己也在心裡暗笑自己傻了。為什麼碰上這個丫頭,自己就剎那沒有了冷靜,一想到她有可能要被一道聖旨賜給別人當妻子,他也來不及思考這種成真的可能性有多大了,只想將她牢牢抱在懷裡才安心。
「肖然……是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你要帶我來這?你這樣很危險的……」剛剛花園裡也許的確沒有護衛走動,但畢竟這是在國舅府的庭院中,他們就這樣毫不顧忌,被任何人瞧見了無言竟然和她如此曖~昧親近,依李珂域和無相的多疑詭異,答案幾乎不用多猜了。
「是要帶你去前廳……無論如何,記住剛剛的話……你不要急於答應或者拒絕什麼,我們會來想辦法。」他說的「我們」,指的是自己和肖奕揚。這件事需要他盡快和肖奕揚接觸上,來討論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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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前廳,閔玥兒已經直覺到有些不同往日。李國舅的臉上似乎掛著神秘莫測的笑意,只是那笑,讓她有些不寒而慄。
肖奕揚仍舊是一身筆挺瀟灑的明黃色太子龍袍,長髮一絲不苟的高束在紫金冠中,又順暢的披在肩頭,顯得高貴而不失典雅。好幾日不曾見到他,閔玥兒不覺得對她笑笑。
此刻的閔玥兒雙頰布著粉粉的紅暈,眼眸中晶瑩閃亮,尤其是一展紅唇,煞是嬌艷欲滴——自然,那紅唇的嫵媚是剛剛肖然的傑作。看著她氣色明顯轉好,肖奕揚很是欣慰,回以一個微笑給她。
可是這一來一往的笑容,卻讓一旁的肖然酸澀不已。他只得將那酸氣使勁地壓住,才能保持著一副置身事外的平靜。
「太子,你看是你來告訴她這事情,還是老夫代勞?」
既然他說的是「代勞」,不就是想讓他自己開口呢嗎。因為他覺得,以閔玥兒對他的恨意,定不會接受他的話。所以,他只得開口:「玥兒,父皇留下旨意說……待本王登基後,立你為皇后。」
「啊?」她眨著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肖奕揚尷尬的拂拂自己的鼻頭,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對她正式提出成婚的事情,而看她那副詫異的樣子,也知道在她看來,這是個多大的笑話。
可是,他仍不得不給她解釋:「父皇留下旨意給國舅,除了『減賦稅、裁冗兵、整軍紀、治河運』之外,還有一條,是『立後位』——說的便是待本王登基之後,要將你立為皇后。」他刻意地將前面四條一一都說出來,想要提醒她這個旨意的出處便是那檀木板上的密詔。
她的確是聽出來了,可是:「哪裡有這最後一條啊!」
肖奕揚走進她,用眼神向她示意那密詔的方向:「旨意在國舅那裡,自然完完整整的寫著。」
完完整整的寫著?那意思是……被火護法打掉的那一片上,寫的正是立她為皇后的事嗎?那意思是說,要讓她嫁給……肖奕揚!?
難怪,難怪剛剛肖然會突然那麼緊張的樣子,他是怕她真的成了肖奕揚的妻子了嗎?所以才一再的說她是他的,這個傻瓜,是怕自己就那麼成了皇后離開他了啊。老天!皇后!閔玥兒想都沒想過,真是好笑啊。
「老夫奉先帝意旨,輔佐新皇,這每一條都要謹遵而行。」
「什麼啊,意旨又不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