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意旨又不是給你的……」
她的手一把被肖奕揚握住,並打斷她:「玥兒,你是不是太高興了?」
「啊?高興?」我幹嘛要高興啊?
「老夫這就以攝政王的名義先進行這頭一件事,下月初八,太子登基大典與皇后冊封儀式一同舉行。」
「什麼……」閔玥兒驚恐無措,眼光不經意的掃向了一旁的肖然。肖然拋過來一個深邃的眼神,立刻恢復冰冷。
閔玥兒突然想到了剛剛肖然讓她怎樣的?不要急於答應或者拒絕什麼,他們會來想辦法。她看看堂上李珂域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氣模樣,再看看身邊肖奕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咬咬牙,將一股腦的疑問和抗議生生吞到了肚子裡。
「舅舅,我想玥兒她是一時太過意外,沒有想到您大人大量,不但免她一死,還賜予她如此之高的榮譽,一下子接受不了。是嗎,玥兒?」
他刻意緊握了一下掌心中她的小手,閔玥兒會意地重重點頭,雖然眼中全是茫然一片。
「那就好,作為你的舅舅,實在不想看見你們落個生離死別的下場。」好像說的慈祥,卻分明是在威脅。
「舅舅,我想去廂房中陪陪玥兒。」
「無言,你伺候著太子殿下前去,提醒他不要忘了回麟德宮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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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廂房,門外站著數個看守的護衛,無言自然是要在外面守著的。閔玥兒一進門口,急忙關上房門,就要對肖奕揚說話。
「原來嫁給我讓你這麼激動啊。」倒是他搶了白。
閔玥兒一愣,狠狠扔給他一個大白眼,好像在說——沒心思跟你開玩笑。肖奕揚有些無奈的笑笑。
「我現在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你別這麼嬉皮笑臉的好不好。」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怕驚動了門外的護衛。
他點點頭:「成婚大事,當然重要。」
「喂!」閔玥兒有些羞惱,難道這個人一點也不緊張嗎?反而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突然想起,上次他是說過,要她做他的新娘!不會他要當真吧!
「你不會……真的想要……按照旨意做吧?」
「這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不如順水推舟了。」
「你認為李國舅真的那麼好心嗎?你還順水推舟!」
肖奕揚笑著倚在桌邊:「他將密詔說成父皇留給他的意旨,我們卻無從反駁,只因那其中寫的只是些治國之策,他便可以反用它來向朝廷重臣宣稱,那是父皇委以重任給他,這樣一來,他就是自封了攝政王也沒人有理由反對。」
「我就知道他打的鬼主意,可是,這和……讓我作皇后有什麼關係啊?」
「因為這也是旨意其中的一條啊,而且是短時間內,最行之有效的一條。如此一來,更顯得他寬容大度,連朝中那些想要為你父親鳴不平之人,也無從開口了。」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這是他的如意算盤,總不能聽由他擺佈吧。」
「其實……」他十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這不是重點。」
「什麼重點?」
「重點是,他想要平穩的登上攝政王的寶座,而後再將我架空,將朝廷的實權掌握在手中,所以,我們需要考慮的是下月初八,如何讓他做不了攝政王,而不是考慮你應不應該作皇后。」
是,是的,沒錯……可是,還有不對的!「那你是說,作皇后這件事,是可以隨他的意思進行了?」
「反正……我說過,要你做我的新娘的。」
不對不對!事情不該這麼發展的!閔玥兒突然恍悟,驚覺自己的手還一直被他握著,她連忙抽回來:「太子……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我不會做你的妻子的。」
她的拒絕似乎並沒有讓他感到意外,反而顯得耐心十足:「我知道啊,無所謂,你會慢慢願意的。」
閔玥兒連忙搖頭,看來,她一直對他的接近表現出的茫然無措,是讓他誤會了吧,他不知道,自己只是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才會接近的。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出於一種就像朋友一般的情誼,還有對肖然的一種責任。
「我是肖然的妻子,所以,我不可能……」
「我說過,且不說你們不是真實夫妻,即使是,我也不在乎。堂兄不在了,我不希望你還活在過去的悲傷裡,我想給你快樂難道不可以嗎?哪怕是他還活著,我也有權利爭取不是嗎?」
他已經完全當自己是一個平凡的男子了,如果當自己是太子,是即將登基的皇上,他根本無需向別人祈求什麼,更無需去平等的爭取什麼,以一國之君的地位,只需要一聲招呼,這些不都該是呼之即來的嗎。
閔玥兒心中頗有些感動,可是僅僅是感動,還有愧疚而已。
「太子,其實無論肖然是否還在,我都不會……和你成親的。」
即使他能夠想到她的回答,但眸中還有有一抹傷感迅速閃過,但立刻又恢復了雲淡風輕。
閔玥兒略略靠近他,輕聲說:「我要告訴你的很重要的事,是……肖然,他還活著。」
肖奕揚一怔,複雜的看著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靜等她的下文。
「我知道這個消息很讓你意外,你聽我慢慢說。其實,肖然醒過來了,而且悄悄來到了這裡,並且偽裝成李國舅的貼身護衛,就是無言。」
閔玥兒知道自己每句話都必將是匪夷所思的,看著他一副驚詫的樣子,該不會當做自己腦子出問題了吧,她打算仔仔細細給他一件件說,肖奕揚卻伸出食指擺了擺,然後兀自沉思了一瞬。
「雷震東真的自行出現了?然後他救了肖然,可是他甦醒的消息並沒有讓更多的人知道,並且藉著無言帶兵抄查肖府的時候,用了一招『李代桃僵』。那下葬的是真正的無言,而此時站在門外的卻是偽裝成無言的肖然,是這樣嗎?」
和他說話果然省力,閔玥兒連連點頭。在山洞中,突然看到拿掉偽裝的肖然時,她還是不可置信,聽他詳詳細細說了好久,要反應上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費了好大一番勁。而肖奕揚單單聽了她說的兩句話,就把事情全猜到了,不得不驚歎於他的頭腦。
只見他又思忖了一下:「原來如此,我倒忘了,狄琨說雷震東擅長易容之術,肖然他能化作無言的樣子,肯定是拜雷震東所賜吧。」
「是的。那次沙大哥將我救出城去,我才知道了無言就是肖然。只是再沒有見到你來,還沒有機會告訴你。」
肖奕揚突然吃吃笑起來,就連一雙美麗的眸子都笑彎了。
怎麼覺得他笑的好詭異?閔玥兒斜睨著。
「想必剛剛在前廳,肖然他想要掐死我的心都有了吧。」
「怎麼會。」閔玥兒連忙解釋。可是,剛剛他心裡肯定很不好受吧。乍一聽這個讓她做皇后的旨意,他怎能平靜接受啊,否則,也不可能像紅了眼睛的惡狼般,將她拖到角落便強~吻一通。想到那一幕,閔玥兒又不合時宜的臉紅心跳起來。
他突然又湊近她:「你猜現在他站在外面心情如何?會不會正惦記著我們兩人關在這小房間中會做些什麼啊?」
「他才不會那麼小氣呢。」他會那麼小氣嗎?
「同樣啊,我也不小氣。」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總算不會讓我覺得自己是趁虛而入了。」
天!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肖然讓我告訴你,你們需要一起商量對策的。他潛入這裡,是想要盜取李珂域的軍令虎符和黨羽名冊,但是一直還沒有找到,所以需要你的幫助。」
「這就叫殊途同歸,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可是你們兩個現在都行動不便,肖然只說他會找機會接近你。」
「不行,這種機會太少了,下月初八距今天還不到一個月,時間有限。不過……沒關係……我雖然沒有機會和他私下見面,但我和你此時這樣私下見面已經不會令人懷疑,而他定有機會和你見面吧。」
「嗯,子夜時辰,有一炷香的時間,門外的護衛會換崗。」
「那就好,你問清楚他需要我怎樣的幫助,然後告訴他,各州府已經傳來密報,李珂域的黨羽他們都掌握了一些,各地的官員也做好了一定的準備,一旦京城發生兵變,他們將不遺餘力支援這裡。」
「就是我來做媒介,然後你改日再來直接和我商議是嗎?」
「沒錯,最多我就是多跑兩趟國舅府。」
「不會引起懷疑嗎?」
「你說呢?我是來看望我未來的新娘的。」說著,他竟閃電般的捏捏她的臉。
閔玥兒像小兔子一般的驚退了一小步,氣結的瞪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