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很樂意在一旁分析:「其實沙大哥真的也是個很好的人,且不論他有著鋤強扶弱的俠義名聲,但看他為人豪爽、開朗,還粗中有細,倘若嫁了他,倒一點不會受委屈。」
「菁菁是不是也有心思啊?」小蝶竟反口調笑起來,惹得菁菁也紅了臉。
幾個姑娘正說笑著,就見肖然已經踱步而來。
這幾日肖然都不在府中,此時突然見到,閔玥兒的臉龐竟驀地一片緋紅,撇過眼光不敢瞧他。
肖然明明知道她為何如此,偏有心讓她難堪:「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些風熱之症?」然後好心提醒大家:「突然下場雨,你們千萬可別貪涼快,容易生病的。」
小蝶偏巧打了一個噴嚏,菁菁有些緊張,說著就拉她去房裡喝些預防的湯藥,一下子,又獨留他們兩人。
「你呢?要不要也去喝些湯藥?」他還是成心的。
閔玥兒這才抬眼看他,可是一眼瞧見他微微上翹的唇,臉龐竟又燥~熱起來。是啊是啊,一定是有些不適,需要吃些藥了,什麼清涼雪玉丸,金銀九花丹……
她的焦灼不安盡數落入他眼中,他真的很樂意她這個模樣,如果可以,他還想讓她更焦躁,但是……
他微微斜靠在涼亭的柱上:「聖蓮教有消息了。」
「啊!那麼荷依呢?她還好嗎?」閔玥兒將那些莫名的情緒一股腦丟遠。
他搖搖頭:「現在只知道他們在西北方出現過。」
連日來,肖然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去瞭解火護法的去向,可是竟像是憑空消失了般,了無音訊。直到今天,才傳來很模糊的消息。
「那麼荷依的情況也不知道嗎?」
「不得而知。但從京都傳來的消息說,李國舅除了將太子軟禁在麟德宮之外,還沒有新的動作,想是還在等著火護法。那麼這麼多天,荷依定還沒有讓火得逞,倒更覺得擔心了。」
「那麼……肖然,你是要去尋她了嗎?」
肖然看看她稍許:「是的,是要去。但是……」他一把牽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怕風餐露宿,可願與我一起嗎?」
天哪,差點以為又要丟下自己一人了!風餐露宿怕什麼,比得上此行的危險重重嗎?閔玥兒心裡清楚得很,肖然能決定帶著她,就說明定是有把握能保護她安全。其實就算遇到危險又如何,也比自己被一人丟下,終日惶恐不安來的好萬倍!
「這還差不多,以為你又要一個人走。」
「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這一遭行程,連一個確定的目的地都沒有,更不是十天半月能回得來,莫說讓你一個人等在這裡會心焦,我一人上路,那掛心的滋味也不好受啊。索性帶你在身邊,讓我可以天天看著才好。」
肖然一席直白的話語,讓閔玥兒一顆芳心噗噗直跳,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想,想要天天看著才好。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如果以後爹爹冤仇報雪,自己要離開肖府了,恐怕要許久去適應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了。
肖然自然沒參透這丫頭最後的念頭,否則定要被氣暈過去。
********
就在第二天清晨,肖府門口停著輛簡便的馬車,肖然此次也沒有親自趕車,而是另跨著一匹精良栗紅寶馬,隨在馬車邊。他為了以防李國舅突然對肖家做什麼叵測的舉動,定不讓沙千里跟著,而是囑咐他留在府中,代為照看家人生活和安全。閔玥兒倒覺得這樣的安排甚好,暗地裡盼著能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就在馬車一路出城西去,才到了城郊時,就突然停了下來。
閔玥兒有些納悶,便撩開車門的簾子向外瞧。正看到馬車前另停了兩匹馬端端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是一匹白色的駿馬,載著一個一襲青衣的男子,和一匹棗紅良駒載著的一個高大魁梧的人。閔玥兒看清楚了,不禁意外出聲:「楊奕霄!」
那一身高貴考究裝扮的男子朝馬車這邊嘻嘻笑了:「閔姑娘好記性,將在下的名字記得這麼準。」
肖然扯過馬首,對著他一拜:「楊公子,這麼巧。」
「不是巧,我已經恭候多時了。」說著就朝身後的高大男子瞧了一眼:「這是狄琨,肖公子有印象吧。」
「當然,那日山谷中多虧了狄兄出手相幫。」
那狄琨抱拳一拜,表示不謝,便也沒有說話。
「肖兄,那日熱鬧沒瞧夠,我便想跟你一同西行,定有更好看的熱鬧瞧。」
閔玥兒出了馬車,奇怪地看著他:「你這人,怎麼把別人的事都當熱鬧看了!」
「不然日子太無聊嘛!」他倒是說的理所當然。
閔玥兒氣結,肖然反倒高深莫測地牽動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楊兄弟,你若不怕路途奔波,我們自然樂於同行。」
楊奕霄對著閔玥兒得逞般的燦然一笑,閔玥兒斜橫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於是三騎同隨一輛馬車便開始了一路往西北方的路途。
馬車雖不大,但錦褥緞被一應俱全,也是相當舒適。三日下來,他們倘若趕到城鎮,便只在客棧酒館用些膳食,然後繼續前行。夜裡趕到什麼地方了,便隨意停下來。閔玥兒自然是安睡在車內,其他三人連同車伕,自是簡單的鋪個席墊,倒也不甚寒酸。
向西北而行,氣候已漸漸不若梧州的溫暖舒適,白天時有些燥熱,夜間反而更冷了些。閔玥兒由車內抱了幾件薄褥走到半燃著的火堆邊。肖然倚著一棵大樹睡著,背著光亮,看不清楚臉面。她躡手躡腳的過去,將一件絲綿小褥覆在他身上,又輕輕向上拉好。就想站起身時,小手便被捉住了。她略略一驚,才看清他的眼。
「你沒有睡嗎?」她說的很輕。
肖然微微搖頭,握著她的手直到唇邊,印上一個輕吻。閔玥兒心裡立刻暖了起來,由蹲改到半坐著。